171.死囚(上)[第1頁/共3頁]
我瞭然。常言道百密一疏, 我也是過於嚴峻才露了餡。不過黃遨連逃命的時候也會思疑身邊的人, 警戒之高, 亦乃是我見所未見。
我感覺好笑:“你連我麵龐都未曾見過便說出這般大話,那劉闔之事我可曉得很多,劉琣確有先人,不過是個兒子。”
黃遨彷彿對我這般反應毫不驚奇,語氣緩下,道:“你畢竟是衛侍中的外孫女。他本來想將你丟棄,但終歸下不去手,便收在了一處私宅中扶養。此事乃是絕密,曉得的人,除了衛侍中和我,便隻要雲先生。”
聽到祖父的名字,我驀地抬眼。
黃遨道:“你未曾受封,不過於我而言,仍可稱為殿下無誤。”
黃遨道:“天下可易容亂真之人,寥寥無幾,又怎會是知名小輩?”
到目前為止,對於祖父和我的事,他說得分毫不差。
我看著黃遨:“既然如此,你這舊臣怎不去投奔他?”
我看著他,內心不由捏一把汗。此人說話真假難辨,聽這意義,他造反倒是為了我?
黃遨麵上並無慍色,道:“我本衛氏家生奴婢,當年受衛侍中賞識,脫籍參軍。因得建功,我先是在吳郡做水軍司馬,後天下分崩,我隨衛侍中前去楚地投奔,受衛侍中保舉,任東宮衛尉。太子妃出產以後,將你帶出宮去的,恰是我。”
——霓生……
黃遨一笑:“我若想走,當初便不會束手就擒。當年太子妃他殺前,托我務必找到你。我苟活至今,便是為不負太子妃囑托。現在,我得償心願,已了無牽掛。”
黃遨神采淡然,反問:“我知他是個假的,為何還要投奔?”
眼眶忽而酸了一下,我怔怔的,心如亂麻。
他神采安閒,說罷,忽而坐直了身材,然後端方地向我伏拜一禮:“殿下安然無恙,臣可往鬼域去見太子妃,雖死無憾。”
“技藝?”我仍不解,“我的技藝有何馬腳?”
這事我的確答不上來。
我看著他:“你何意?”
“我尋不到他。”黃遨苦笑,“雲先生來去無蹤,從不奉告去處,也從未曾說過他家在那邊。楚國敗亡以後,我曾流落四方,到處探聽雲先生的去處,可一無所獲。直至三年前,我在雒陽聞得你的事,方後知後覺,可待得趕到,卻隻見到了桓府為你出殯。我覺得你果然已不在人間,憤恨之下,心想事已至此,不若報仇,便去了冀州。”
我一愣。
我說:“我父母和外祖父都是在壽春歸天的!”
我說:“疫病死去之人,屍體都要火化。”
我愣了愣。
我猜疑地看著他,曉得話已至此,若想從他口中問清真相,則坦白無益。
我看著黃遨,隻覺此人不是瘋子就是騙子。
“因得那場大疫,楚地軍民死傷病弱無數,無迴天之力。熬到疫病停歇以後,司馬氏亦長驅直入,太子和太子妃皆跟著天子在宮中他殺。”
“比如你那身法。”黃遨道,“白日叛逃之時, 不管我走得如何緩急盤曲, 唯你可一步不落跟著。此乃潛行追蹤之術, 須很多年訓教, 絕非一個落魄小賊可習得。”
“我祖父當時也在楚國?”我問。
我沉默了一會,道:“那皇孫呢?”
我看著黃遨,忽而感覺非常茫然。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麵上不為所動,“現在你找到我了,又當如何?我不會聽信你這花言巧語,便將你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