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臨淮(下)[第1頁/共3頁]
何密臉上堆笑:“不敢,不敢。”說罷,他對那將官點點頭,整了整衣冠,亦一道往宅中而去。
公子一改先前在宅前之態,變得頗是隨和,在堂上,與何密談起了鐘離縣的風景之事。何密本領慣於恭維阿諛之人,天然不會錯過這般扳話的機會,似個老鴇普通,奉承地請公子再留兩日,公子想要看甚麼玩甚麼,他定當服侍,包公子對勁。
何密亦遺憾道:“也是,都督日理萬機,為天下嘔心瀝血,小人實欽慕萬分。”
實在他不說我也曉得,
我淺笑道:“何戶曹,都督一片情意,還請戶曹莫琦。”
事情突變,曹叔的人還將來到,我這一百幾十人要上路去益州,就算得以順利地走出鐘離縣,前麵的門路也難保不出甚麼事,無人保護,當真費事。
伍平和一眾村夫皆怔忡不已,少頃,唯唯承諾下來。
我一愣。
我曉得公子問出這話,乃是要將這些人拿捏拿捏。不過掰扯下去遲早翻臉,於事無益。這便須得我來出場了。
人間浮糜之風由來已久,長相標緻的男人,朱紫們總喜美意淫些斷袖之事,此中也包含公子。故而公子向來最討厭這些,凡是有此愛好之人,他一貫不與來往。
“這田宅,多虧了縣長和戶曹照拂,這杯酒,便由我敬戶曹。”他說。
至於公子,我傳聞在他十三四歲的時候, 臨淮王曾經進京,與公子見過一麵。那今後, 臨淮王對公子驚為天人, 特地在王府開設雅集, 並往桓府呈上貴重厚禮,請公子到他的王府中赴宴。不想公子對臨淮王奉上的珍玩財帛看也不看,冷冷地回絕了。
公子將我的手按了按:“我自有主張。霓生,你可帶了你那迷藥?”
迷藥?我不解其意,點點頭。
何密如遇救星,忙笑著行禮:“小人無恙,女君彆來無恙。”
內裡頓時亂了起來。
我點頭。
因而,我不緊不慢地從門後走出來,道:“臨淮王與大長公主本是同宗,如此說來,亦是與都督一家人。”
公子又向其他人道:“我見了臨淮王,須喚一聲母舅。既有甥舅之情,諸位將士亦非外人,可惜本日未曾見臨淮王,這酒便先敬諸位,歸去以後,還望替我向臨淮王請安。”
我看著他的身影,亦不由微微皺眉。實在,最要緊的事不是甚麼畜力,而是保護。
沉吟半晌,我將褚義喚來。
本日何密攪出來的這一出,實在是功德。如公子所言,這些村夫們過慣了閒適的日子,我俄然冒出來講天下將要大亂,讓他們放棄故裡田土去益州出亡,他們就算從了我,心中也必定多少有些躊躇不甘心的。本日之事,來得恰好,一下突破了他們的胡想。
何密看到我,又是一怔。
褚義訝然,點頭:“豫州我熟,隻要到了豫州地界,定然可找到。”
“諒爾等也不敢!”何密道,“大王和縣長都說了,戰事期近,本日以內,統統青壯男丁都須得隨我比及營中去!違者連坐!”
“何戶曹。”公子走到他麵前,目光清淩淩地朝四周掃一眼,“這是做甚。”
褚義應下,隨即回身而去。
“能藥倒二三十人麼?”
公子看著他,淺笑,端起案上的酒。
伍祥無法一笑,應下,回身走開。
如何密所言,臨淮王是高祖直係後嗣, 跟文天子算是族兄弟。在徐州的一乾諸侯國內裡, 臨淮國最為富有, 號稱南會稽, 北臨淮。不過臨淮王比會稽王懂事,從不到朝中追求官職,朝廷但是要錢要物,臨淮國必恭恭敬敬地奉上, 從不像彆的諸侯王那樣陽奉陰違, 蓄意拖欠。故而朝廷也從不對臨淮王加以難堪, 兩相寬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