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傳書(上)[第1頁/共3頁]
“本年初春之時,中原戰亂之地起了大疫,伸展至遼東,大王不幸罹患。”裴煥看著我,抬高聲音,“昨日我接到飛鴿傳書,五日前,大王病情減輕,已臥床不起。”
“哦?”我說,“將軍請講。”
隻是如此一來,揚州海軍便會緊緊節製在我等手上,這必不是秦王樂見的。以是,我還須再想出一套說辭,讓秦王信賴此舉對他的大業無益無弊,不會橫加乾與。
公子先前雖有天子,但涼州瘠薄孱羸,須得與秦王依托,秦王天然未幾難堪。而現在,公子不但有天子,另有兵有糧。落在秦王眼裡,不猜忌也難。
冇多久,二人皆皺起了眉頭。
“秦王一貫正視細作標兵,他雖與元初締盟,但監督涼州的眼線定然很多,故而我等甫出涼州,裴煥就已經等待在了路上。至於揚州,”他說,“從本日之事可知,秦王恐怕也已經運營多年。如伏波營副都督鄭緹,麵上是陳王親信,實際上早已為秦王所用。聖上登船之前,鄭緹已結合陸融的人發難,將伏波營都督及一眾陳王翅膀清除收押。”
如我先前猜想, 沈沖和黃遨接到公子的信以後, 馬上率五千兵馬出發。但出乎我料想的是, 天子和太後也跟了來。
我聽得這話,驚奇非常。
我看了看他們,又看看仍伏地不起的裴煥,隻覺心中膠葛著千頭萬緒,似風捲波瀾,駭然翻滾。
“太醫曾經看過。”裴煥道,“此疫不管症狀和時節,皆與六年前的雒陽大疫如出一轍。”
我瞪著他,隻覺全然不敢信賴。
一字一句,皆設身處地地為我著想,彷彿唯恐我想得不敷殷勤乃至不成氣候,的確讓我受寵若驚。
捎話?
我直覺他們另有事未曾奉告我,忙問:“那裴煥可曾流露?”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千算萬算, 算漏了沈衝是個忠臣,天子吃定了他這點, 便會死皮賴臉地跟過來。我應當也捎一封信給黃遨, 讓他將天子或者沈衝肆意一人藥暈, 待上路以後再放人。
沈衝皺著眉頭,似在深思。
說實話,我恰是要籌算這麼乾。豫章王此番之以是能夠偷襲揚州,恰是鑽了這南北海軍統轄不一的空子。且海軍當中,各方乾係混亂,勢需求做一番整肅,而後重新練習。沈衝當上了揚州都督,揚州海軍由其統領,那麼海軍都督由黃遨來做則最是合適。
我不由猜疑萬分,秦王這是讓鬼上了身麼?
室中悄悄的,冇有人說話。
裴煥也不再糾結,看著我,道:“秦王說,揚州人事,可皆由聖上定奪。不過他發起,揚州海軍如陳王時南北拆分甚為不當,當整合為一,以黃先生為都督。”
我不由地揉了揉額角。
“這麼說,”過了好一會,我開口道,“秦王早已曉得。”
我訝然。
再看一遍,隻覺那字裡行間是說不出的詭異,一反他平常簡明利落的風采,嘮嘮叨叨,語重心長,那絮絮不止之態,彷彿……
我又道:“隻是此事麵上看,還是我等占了便宜,以秦王為人,必不會白給,不知他接下來又有何籌算?”
上麵寫的,都是在交代揚州的運營之事。除了裴煥方纔說的,他還提到了我等把握揚州以後要做的事。他說,揚州雖賦稅薄弱,但若不能善用,則空耗華侈,得不償失。此中最要緊的,乃是斥地海路。遼東與揚州之間隔著中原,門路本就極易梗阻,一旦與中原諸侯開戰,則無疑斷絕。不過遼東和揚州皆可通海,若斥地兩地的海路,則不但可繞過戰亂的中原,且日程可大大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