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釋懷(上)[第1頁/共4頁]
“不過偶爾說些家常之事。”沈衝道,看著我,“霓生,我還未曾謝過你。”
寧壽縣主點頭,忽而將目光轉向我。
因得宮中之事,豫章王和沈延神采都不太好。沈衝當時雖已過了最凶惡的一關,卻一向昏睡,豫章王與楊氏慰勞了幾句,便與沈延到堂上敘話去了。
“我聽聞,此番逸之表兄得以保全性命,乃是霓生之功?”她含笑道。
“這我曉得。”他說。
“當然有,你忘了遮胡關?”沈衝道,“若非你當時卜卦,我等隻怕都要被鮮卑人暗害。”
“好個不守婦道的寧壽縣主。”惠風鄙夷道。
這並不難猜,沈衝這般講究學問的人,會在遮胡關勸公子聽我神神叨叨,想想就曉得此中必是事出有因。
沈衝靠在褥子上,手捂住腹上的傷處,緩了緩,看向我。
沈衝訝然:“哦?”
我也笑了笑。
我:“……”
我隻得走疇昔,向寧壽縣主施禮:“拜見縣主。”
楊氏點頭:“殿下故意。”
沈衝的眼神意味深長,把杯子還給我。
過了會,我將衣服抻了抻,不經意地抬眼。毫不料外,正對上沈衝的視野。
我哂然。
“恰是。”他說,“我傳聞過原潁川太守雲宏之事,霓生,你都猜到了。”
他入朝以後,與淮陰侯一貫有些來往。看望時,帶來了一些創藥,又細細問過沈衝的傷情。
待得看到來人,我訝然。
“便是她想,也要淮陰侯情願纔是。”我說,“淮陰侯不是一向想讓表公子尚公主?”
實在除了皇家,豫章王與淮陰侯另有些親戚。豫章王後陸氏與淮陰侯夫人楊氏是表姊妹,因得這乾係,豫章王百口來到雒陽以後,兩家經常來往。故而當時在雲棲寺,寧壽縣主與我提及過沈衝。
“這是我的衣裳?”他問。
沈衝應了一聲。
在沈衝遇刺後的第三日,豫章王就來看望過。
“我在想伯夷和叔齊。”我說。
“夢見你那日在元初書房外插的花。”沈衝道,“甚是都雅。”
沈衝發覺了,看著我。
“如此說來,都是天意。”他望向窗外,長歎一聲,低低道,“我曾想,若一睡不醒,必無很多煩苦衷。”
“哦?”沈衝暴露不解之色。
楊氏淺笑:“故意便是,豈計算這些。逸之這些日子已是漸漸好起,你歸去奉告殿下,不必顧慮。”
轉頭, 毫不料外埠, 隻見沈衝看著我, 唇邊浮起微微的笑意, 目光暖和。
“我去給表公子取些蜜吧?”我說。
我忙收起笑意。
他看著我,好一會,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意。
我說:“伯夷和叔齊本是商時的孤竹國王子。孤竹國君歸天時,本以叔齊為新君,但是叔齊以本身是次子為由讓位於宗子伯夷,而伯夷覺得讓位有違父命,對峙不受。厥後,二人聞知西伯侯有德,便乾脆去往歧周。武王伐商,伯夷叔齊以不孝不仁為由,叩馬而諫;武王克商以後,二人恥食周黍,餓死首陽山。”
寧壽縣主道:“母後現在回了豫章,此事她若曉得,必也寢食難安。”
我哂然,忙取來淨水給他漱口。
她在沈衝房中逗留並不準久,酬酢一陣,楊氏說侯府後院的楓樹紅了,要帶她去撫玩。寧壽縣主欣然應允,跟從楊氏拜彆。
沈延畢竟麵子不小,交遊也甚廣。沈衝遇刺以後,每日都有些親故之人來看望。不過沈延佳耦一貫擔憂客人擾他們寶貝兒子養傷,甚少讓人來閣房當中。故而能讓我在這裡見到的,不是與沈氏來往甚密的親朋故交,便是非常要緊的重臣貴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