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籍書(下)[第1頁/共4頁]
我笑了笑,謝了他,自去用膳。
但就在我冒出這般動機以後不久,我發明我想錯了。
老張馬上不再多說,對我笑笑:“女君,歸正先生是好人,你曉得也就罷了。”
我哂然。想起曹叔當年被祖父收留的事,再看看現在,他這般行動,倒像是擔當了祖父的衣缽。
“他便是這般脾氣,女君莫怪。”老張說。
老張道:“我少時離家在外多年,口音已改。然若要說鄉音,仍可流利。”
我說:“豈不聞親兄弟明算賬,你給了我兩個幫手, 莫非還不算情麵?”
我戴著一頂草笠,一邊跟老張聊著天,一邊望著四周的風景,心中儘是好久未有的安閒。
院子裡,傳來敲打的聲音。我一邊咬著麪餅一邊朝內裡看去,隻見呂稷正補綴著車軸,用心致誌。
老張點頭,道:“我自投身先生與公子門下,已有五年。”
老張笑而點頭:“先生乃隨和之人,不然怎會教出公子這般。”
呂稷仍然寡言少語,彷彿全無興趣,冇多久,他說吃飽了,拿著佩刀出去。
“他亦是家中有了變故,低沉自棄,幾欲輕生。厥後先生路過看到,將他開導一番,收到了身邊。”
“他短些,約莫四年。”
“老張,”我說, “我不是甚麼女君, 你如阿麟普通叫我霓生便是。”
不想曹叔竟還做了這般善事,我正要再問,呂稷忽而道:“老張,低聲些。”說罷,表示他看看不遠處走過的行人。
我走出房門時,他已經在打水餵馬,精力抖擻。
這時,老張說了個笑話,我笑得前仰後合,歎道:“曹叔一貫不苟談笑,我覺得他部下皆似呂兄普通,不想你竟這般風趣!”
我馬上抽出刀來,正要下車去對打,老張俄然把我拉住,含笑地對我搖了點頭。
“這有甚希奇。”老張道,“水利不興,不但水患,連水災亦幾次,不然我當年如何成了孤家寡人?就連那日去荀府的諸多弟兄當中,亦有很多是因災患流落,碰到先生纔有了溫飽。”
“淮南甚好。”老張道,“我當年路過一次,曾在郡城中吃過一次淮南豆腐,那味道,嘖嘖……”
一來當侍婢無懶覺可睡,光陰久了便養成了風俗。二來這農戶家中的臥榻到底遠不如桓府和沈府,被褥也不知多久洗一次,帶著一股味道。我在公子身邊這些年,也跟他普通變得潔癖起來,聞到怪味便翻來覆去睡不著,實在忍不得,便半夜爬起來,去馬車裡取來本身的鋪蓋鋪上。
老張正喝酒,聽著這話,杯子停了停。
我想起昨夜起家去取褥子時,看到他睡在屋外的簷下,且睡得淺,我纔開門,他就坐了起來。那般警悟之心,倒不像是專為保護我而為之,而是日積月累的風俗。呂稷是南邊口音,但與老張分歧,更方向吳越一帶。昨日晚膳時,老張跟我說他當年是遭受了幾近輕生的變故,也不知到底是何變故……
我看他這般豪放,心中大悅,又為他將空杯滿上,號召二人吃菜。
老張點頭:“先生說過, 女君與公子乃自幼一起長大,情同兄妹,天然也是我等的女君,禮不成廢。”
他看看我,目光安靜,一笑:“不過是些經商之事。女君那日也看到了,先內行下幫傭甚多,天然有一份大師業。不過女君放心,先生答允之事,他假以光陰必會辦到,不必急於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