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城市上空的名伶[第1頁/共1頁]
“想起那拆鴛鴦,離魂慘,隔雲山,相思苦,會期難拿。倩人寄扇,擦損桃花……”
那小我在如血的落日裡朝都會的某個方向伸開了手指,聲音俄然變得恍忽,字字句句如同泣血,
雲層在視野裡變成了玄色。
她唱“趁著春晴晚照,滿路上絮舞花飄,遙瞥見城南蒼翠山色好,把塵凡客夢全消。”
一聲聲再熟諳不過的唱詞在這個時候卻彷彿變成了致命的毒藥或者刀尖的跳舞,一句句聽得她頭暈目炫,一步步踩得她肝膽俱碎,她看著視野裡阿誰恍惚的身影,想開口叫她,想說我會掙錢的,想說我讓你依托,想說你不要丟下我,想說弟弟還小……
白而瘦的赤腳在極窄的雕欄上帶著韻律的挪動輕點,僅僅幾個行動幾段唱詞便讓她變成了穿紅戴綠眉染胭脂的名伶,都會變成了龐大的暗淡的舞台,她在上麵輕轉騰挪,回身轉腰,眉梢眼角滿是風情。
她唱“一家人離散了,重聚在水雲。言有儘,離緒百分。”
落日彷彿也在那一刻沉沉的墜了下去。
人群堆積在冰冷的大廈底下,新鮮的浩繁生射中間是一具扭曲的身材,她光著腳,披著發,紅色的血從她的身材下汩汩的流出來,彙成了一條小溪。
那恍惚的身影在霞光裡捏起手指,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
吵嘴的都會和人群都如同一幅默片,唯有那越來越多的猙獰的紅,將她的視野垂垂填滿,灼得她眼睛都彷彿要燃燒起來。
眼睛用力到產生了鋒利的痛感,因而視野便也不甚清楚。
霞光在她的眨眼之間變成了玄色,天下一片溫馨,連風聲都消逝了,因而幾秒以後,那重重的,砰地一聲,便如同清楚如大錘砸落在都會裡,砸出一片廢墟,砸出各處灰塵。
她的嗓音細緻極了,現在帶著些許恍忽的笑,在如血的落日裡卻叫人想起叫聲如訴的夜鶯,淒厲哀婉得能從喉嚨裡摳出血來。
那是她視野裡獨一的色采。
“鎖重門垂楊暮鴉,映疏簾蒼鬆碧瓦。涼颼颼風吹羅袖,亂紛繁梅落宮髽……”
她看著那一抹站在石欄上伸開手臂搖搖欲墜的剪影,手指甲刹時深深的掐進了掌心,剛剛纔從打工的餐館跑過來,她乃至還冇有洗手,指甲縫裡還帶著刨土豆時沾上的泥。
都會的大水變得靜悄悄,聽不到一絲聲響。
她在真空般的寂靜裡,做夢般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在雕欄的邊沿,探頭向下一望。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來賓,眼看他……樓塌了……”
“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曉得輕易冰消……”
她想說的那麼多,喉嚨卻像是被刀塞滿了,她張不開嘴,怕一張嘴就吐出無儘的血來。
這恍忽的尾音俄然消逝在了氛圍裡,連同那毫無前兆下墜的身影,也連同女孩子終究從喉頭晦澀礪血才吐出的一聲,帶著要求與挽留的,極弱極弱的,媽媽。
她唱“世態紛繁,半生塵裡紅顏老。”
灰色的泥混和著血液頓時將她掌心染得一片狼籍,她卻全無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