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假王妃[第1頁/共3頁]
第二日,陳青牛仍然坐在池畔吐納,王妃揣著一幅字肝火沖沖來到小院,被謝石磯擋在門外,直到陳青牛表示,這才放行,王妃怒意更甚,將那幅字砸向架子極大的陳青牛,回身便走。一卷宣紙在空中緩緩飛昇,安穩落在陳青牛手中,攤開一看,果然是那二十八字,隻是寫得小巧嬌媚,可冇有老嬤嬤半點所謂的“奔蛇走虺勢八座”,陳青牛不甚識貨,卻總算信得過崔大師,順手支出懷中,呼喊謝石磯一聲,徑直走出王府,現在他在涼王府上,自從走了一趟中門,一起的謙虛害怕,再無人敢對這位汝南陳氏年青後輩掉以輕心。
桌麵鋪有一幅產自舊玉徽皇朝貢品薛美人宣紙,那塊澄乳硯尤其來源不凡,出自朱雀邊疆斧柯縣,一等一的魚腦凍質地,令媛難買,這文房風雅,講究好硯用淨水,執慣用之筆,鋪陳腐之紙。一葉知秋,觀書桌獨到風景,可知王妃是清雅入了骨的文士,她親身研磨,挑了一支沉香木硬毫筆,凝神靜氣,洋洋灑灑謄寫了一幅草書《山坡羊》,繼而換行書《朝天子》,再是正楷《西江晴雪》,勉強靜下心,她抽出一隻小羊毫,咬了咬牙,左手提筆,新放開一張宣紙,用從未公之於眾的妍媚字體寫下“水天一色”四個字,隻是第五個“俏”,羊毫彷彿驀地間重如千鈞,如何都寫不下去,王妃冷哼一聲,狠狠摔下筆,將那張上等宣紙揉成一團。
謝石磯向來都是少說話多做事的絕好主子,這就去守在院門,一女當關萬夫莫開,也是奇景。
這邊陳青牛忙著保命大業,王妃的碧螺小樓倒是書卷氣盎然,一張黃梨木大桌,桌上琳琅滿目,筆架上懸著大小不一的清一色北唐芭蕉筆,端州龍尾澄乳硯,紫竹臂擱,綠竹詩筒,朱漆墨匣,白玉鎮紙,水勺、硯滴、印泥、裁刀、圖章等等,俱是出自各行大師之手。
回了小院。
雙手成爪一抓,兩道細弱黑雲突入水池,形同探囊取物。黑雲翻滾殘虐,炸開水麵。
八部眾中迦樓羅龜息於巨闕穴,被水麵兩股奇特氣機牽引,破體而出,金翅大鵬大嘴一張,將兩股青煙吸入腹中,光芒暴漲,如同飽食一餐,心對勁足,重回陳青牛體內。陳青牛在東陰山牽涉來的混亂氣運,終究不情不肯地消停下去,這段光陰,彆看自誇陳仙師的或人在王妃崔幼微麵前如何了得,對上涼王如何的仙風道骨,真相倒是無時不刻都在接受那如焚的焦灼氣勢。
“石磯,守著院門,誰都彆放出去。”
陳青牛盤膝坐下。
白猿淺淺一笑,不為所動。
雙眸一赤一黃,非常鬼怪燦爛。
驅馬來到商河,陳青牛衡量了一下王妃二十八字的分量,感覺去怡紅和嬋娟兩艘樓船有些對不起崔大師的名號,但若去門檻委實太高的櫻桃,又底氣不敷,因而挑了艘翡翠,遞上了字,紅樓四艘樓船,都有各自的字姬,專門評點墨客騷客的筆墨,陳青牛一身公子打扮,超脫清雅不假,唯獨少了幾分書法大師的派頭架子,那名字姬起先不覺得意,定睛一看,便揣摩出了點門道,不敢妄自推斷,先施了一個萬福請陳公子稍等,跑去又交給了一名船上精於書畫的紅牌伶官,成果陳青牛冇能上翡翠,被直接帶上了最低黃金百兩纔可上船的櫻桃,歡迎他的是一名捧著那幅字怔怔入迷的小花魁,櫻桃上很有雅名的一名美人,她等陳青牛入坐後,讚歎道:“公子有大才,男兒身,卻寫出如此獨具一格的字,媚而不妖,另辟門路,風采超群,幾近媲美女兒身卻寫出鬥大巨楷的崔大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