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浪起太湖影亂（一）窺經[第1頁/共2頁]

東方不敗坐下時不經意間往枯榮大師臉上看了一眼。這一看之下，東方不敗大感詫異，本來那張麵龐獨特之極，左邊的一半神采紅潤，皮光肉滑，有如嬰兒，右邊的一半卻如枯骨，除了一張焦黃的麪皮以外全無肌肉，骨頭突了出來，宛然便是半個骷髏骨頭。東方不敗坐下後轉過了頭，看向堂中，但心想：“這枯榮大師公然人如其名，一張麵孔半枯半榮，也不知是修習何種武功而至。練功把臉練成這副模樣，這與自宮修煉那，又有甚麼辨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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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那大輪明王實在短長，本觀、本參二人聯手，占不到涓滴上風。本因方丈心想：“我們練這劍法未熟，劍招易於使儘，六人越早脫手越好，這大輪明王聰明絕頂，眼下他顯是在察看本觀、本參二人的劍法，並未儘力攻防。”當即說道：“秘聞師兄、本塵師弟，我們都脫手吧。”食指伸處，“商陽劍法”展動，跟著秘聞的“少衝劍”，保定帝的“關衝劍”，三路劍氣齊向餘下三條火舌上擊去。

段譽心下明白：“本因師伯先前對我伯父言道，六脈神劍不傳段氏俗家後輩，是以我伯父須得剃度以後，方蒙傳授。但枯榮太師叔寫道：‘自觀自學，不違祖訓’，想來祖宗遺訓當中，並不由段氏俗家後輩無師自學。太師叔叮嚀我‘良機莫失，凝神觀劍’，天然是盼我自觀自學了。”當即恭恭敬敬地昂首受教，細心旁觀伯父“關衝劍法”，大抵看明白後，順次再看少衝、商陽兩路劍法。凡人五指當中，知名指最為笨拙，食指則最矯捷，是以關衝劍以拙滯古樸取勝，商陽劍法卻奇妙活潑，難以捉摸。少衝劍法與少澤劍法同以小指運使，但一為右手小指，一為左手小指，劍法上便也有工、拙、捷、緩之分。但“拙”並非不佳，“緩”也能力不減，隻奇正有彆罷了。

那本是六個卷軸，六幅圖形，現在已被捲攏收起，都放在枯榮大師身前。段譽從火舌的飛舞來去當中，看到這三人的劍招刀法，看得十數招後，心念一動：“啊，是了！本觀大師的中衝劍法，便如圖上所繪的普通無二。”他悄悄翻開中衝劍法圖譜，從火焰橫飛當中，對比圖譜上的劍招，細心揣摩，漸有所悟。再看本參的少澤劍法時，也是如此。隻不過中衝劍大開大闔，氣勢雄邁，少澤劍卻忽來忽去，竄改精微。

段譽先瞧關衝劍，再瞧少衝劍，又瞧商陽劍，東看一招，西看一招，對比圖譜以後雖能明白，終不免混亂無章。正自凝神瞧著“少衝劍”的圖譜時，忽見一根枯瘦的手指伸到圖上，緩緩書了八個字：“隻學一圖，學完再換。”段譽心念一動，知是枯榮大師指導，回過甚來，向他微微一笑，表示稱謝，卻被那張半枯半榮的麵龐嚇了一跳。又見枯榮大師的食指在帛上寫道：“良機莫失，凝神觀劍。自觀自學，不違祖訓。”

東方不敗就坐在段譽身邊，看他翻開了劍譜，也斜眼瞥了疇昔，見那捲軸中帛麵因年深日久，已成焦黃之色，帛上繪著個赤身男人的圖形，身上說明穴位，以紅線黑線繪著六脈的運走徑道。東方不敗見過的武學文籍、經脈圖譜多不堪數，這上縱橫交叉的直線、圓圈和弧形，自是一看即明。加上她考慮化氣為劍的門道已非一日兩日，而是數載光yin。明天見此圖譜，那恰是“十年苦蔘，一朝頓悟”。立時對比劍經和正出劍二僧的行動姿式，讓真氣在本身材內遊走。中衝劍屬手厥yin心包經，經脈起於胸中，出屬心包絡，向下通過橫隔，從胸至腹，順次聯絡上、中、下三焦。東方不敗就讓真氣由丹田解纜，流入胸中，出於脅部，至腋下天池穴，上行抵腋窩中，沿上臂內側正中，行於手太yin和手少yin之間，進入肘窩中，向下行於前臂掌長肌腱與橈側腕屈肌腱之間，進入掌中，沿著右手中指到指端中衝穴，曆經天池、天泉、曲澤、郤門、間使、內關、大陵、勞宮、中衝九處穴位。忽覺右手中指指端腫脹，似有甚麼東西衝要破皮膚而迸收回來，心想：“想必這就是一起‘六脈神劍’的劍氣了，此劍經果不欺我也！但眼下這道劍氣卻不便射出，還是讓這股氣歸去吧。”心中這麼想，那股氣流果然順著經脈迴歸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