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紅顏無憾（一）美酒[第2頁/共3頁]

藉著忽明忽暗的火光看去，隻見那男人的黑衣相較其他眾丐，的確是更襤褸些，暴露黑黝黝的肌肉上，滿滿敷著或是泥土，或是鼻涕、痰液般的穢物，想必是虱蟲跳蚤類的樂土，天然也是臭不成聞。如果平凡人家一見他那肮臟模樣，一聞到他身上的味道，都會避之唯恐不及。而丐幫眾兄弟反而當他是乞丐的表率，倍感親熱。或許恰是如此，他才比頗具才乾，但整天穿戴得整整齊齊的何叔謀在幫中更具分緣，得居更高之位吧！

“實話說了吧，這美酒是我們有錢的好鄰居送給咱慶賀中秋佳節的，幫中每個六袋以上的弟子都有一大壇呢！”聽了陳三多給出的答案，群丐不但冇有一種豁然開暢的感受，反而更加利誘了。

而這份百口團聚之美，卻不是世上大家都能享有。就在那河北境內，離安定州西北四十餘裡的猩猩灘旁，一間破廟中，便有幾個衣衫襤褸、乞兒模樣的男人圍坐在一簇扭捏不定的篝火四方，火苗搖擺，將昏黃的光影投映在四下破敗不堪的殘垣斷壁上，在廟外一片烏黑的映托下，頗顯孤寂。

那陳姓男人也跟著大師笑了起來，邊笑邊說：“以是嘛，俺就不是一個乾大事的人，底子不在乎在幫裡誰的職位高，誰的職位低。管它甚麼5、6、七袋，俺就是一酒囊飯袋，有酒喝，有飯吃就賽過他日月神教的甚麼‘一桶漿糊，千秋萬代’。”一言甫畢，眾丐又轟笑起來。本來陳三多並不識字，但時不時的聽到有人在耳邊提起日月神教的兩句八字經“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便也記在了心中。隻是記得不甚堅固，把“千秋萬載”記成了“千秋萬代”，“一統江湖”也成了“一桶漿糊”，並且兩句話的挨次還前後調了個個。

陳三多嘿嘿一笑，翻開本技藝中的酒葫蘆，小啜了一口酒，對著老何解釋道：“老哥哥哎，你這可太汲引鄙人了，這酒可確確實在不是小弟俺討到的。”

一個題目隨即繚繞在世人的心頭：“這個有錢的好鄰居究竟是誰？”

卻本來那老者姓何，雙名叔謀。黑衣男人略一停頓，接著說：“俺陳三多，也是人如其名，身上虱子多，衣服上破洞多，嘴裡呀哈喇子多。”此話一出，幾個乞丐都哈哈笑了起來，老何也不由莞爾。

初時世人皆默不作聲，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又陸連續續有幾個火伴進得廟來，找了空位席地而坐。隻見北首一名背上負有五隻布袋的褐衣老者，約莫六十來歲年紀，麵龐清臒，鬚髮皆白，緩緩站起家來，向著在坐的乞丐們掃了一眼，似在盤點人數，然後走近火堆，對著擺佈一拱手，朗聲道：“諸位兄弟，我們都是些無家可歸的臭要飯的，大多從小便是孤兒，冇有甚麼親戚，也嘗不了甚麼百口團聚的嫡親之樂。但自投身丐幫以來，我們同心同德，俱進俱退，有福共享，有難同當，雖非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值此中秋佳節，天然也就隻要我們這些兄弟聚上一聚啦！”

那陳姓男人打了個哈哈，對著四方兄弟滑頭一笑，賣起了關子：“諸位兄弟可彆思疑俺的品德啊，俺雖是乞丐，但偷雞摸狗的事卻也是不做的。”見大師點頭稱是，他又持續說：“俺們當乞丐的人啦，賤命一條，運氣好時，碰到美意人家，本身陪個笑容，說幾句好話，便得賞幾個饅頭、幾塊餅，得一頓飽飯。但是走背運的時候，幾天都討不到一點像樣的東西填飽肚子，更不利時還要挨人打、遭人罵，唉！”跟著他這一聲感喟，眾丐由人及己，想想自個兒的磨難經曆，不由心中一酸，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