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急景流年[第2頁/共4頁]
任雲雁被一世人簇擁著,半摻半扶地回至東院房內。身子剛挨著坐位便即驚起,四下裡環顧尋覓。世人知她情意,忙將小兒郎送至她懷中。溫熱的小身子甫一投入她的臂彎,已順勢向上攀附,蹭著她的臉,口中含糊不清的喃喃道,“母,阿母……”
待勸走了任雲雁,李錫琮方迴轉目光,對前來傳旨的內臣,抱憾一笑道,“內眷失禮,讓少監見笑了。”
那斑斕的女子目光如刀,似要將本身淩遲於她的眼風之下。周元笙壓下那些酸澀淒楚,奮力讓心中積蓄已久的痛恨傾瀉而出,化作厲聲戾氣的言語,“你既說是我所為,就該清楚太後與我皆出身金陵周氏,我要謀算你一個小小偏妃天然是易如反掌!你與其失了心瘋來要我性命,不若從本日起好好想想如何對我恭敬有加,在我部下謙虛的討餬口!如此,我或許還能格外開恩,請太後和皇後,對你的兒子略加看顧。”
這一番咬牙切齒的言語終是讓任雲雁有所憬悟,順著她早前的思路想去,不由渾身發冷,麵色如霜。很久以後,到底認命普通垂下頭去,苦楚的笑了出來。
周元笙沉默斯須,迎著她怨毒的目光,安靜擺首道,“不是。”
蕪茵垂淚不已,話亦說得斷斷續續。任雲雁到底聽明白了她的意義,心內流轉起一片慘傷。半日方纔開口,幽幽道,“本來真的是山窮水儘了。”
彩鴛愣了愣,便不知該如何應對,再看周元笙,隻感覺她眸光沉寂,隱含悲憫。不由輕聲道,“提及來,福哥兒和任側妃也都是不幸人,娘娘預備去安撫那位麼?”
周元笙淡淡笑笑,搖首道,“這不是我為他求的,是他父親特地請人,專為他做的。”
內臣似對這般場景見怪不怪,雖是頭一次出京傳這類旨意,卻早已聽前輩同道報告過――在彆處藩地所遇狀況,大多離不開質子生母戚容滿麵,與子捧輔弼啼之類如此。當即恭謹含笑道,“王爺談笑了,臣等斷不敢非議側妃娘娘。”
任雲雁霍然回顧,驚懼道,“如何會?他必然有體例的,他必然能禁止福哥兒進京,必然有的……”
李錫琮強按下突然發緊的心跳,悄悄拍了拍她的手,溫聲道,“彆慌,是太後馳念宗室後輩,想要和孩子們多靠近些,這原是功德。”
任雲雁驀地聞聲他的言語,像是落水之人慌亂中抓住根稻草,便不由自主地將他的安撫當作是另有應對之策。她該信他的,她亦隻能信他,雖則麵前水波搖漾,視野漸生恍惚,但那張她愛了好久,敬慕了好久的麵龐還是清澈的,剛毅的。他定然不會孤負他們的交誼,也定然不會孤負他們的骨肉。
彩鴛斟茶奉至案上,看了一眼那巧奪天工的長命鎖,亦不免歎道,“這是為福哥兒求的?您籌算何時拿去給他?”
周元笙聞言,苦笑了一聲,“我現下呈現,不管作何態度,在她看來都不免像是落井下石。更何況,她需求的並不是我安撫的言語。”
電光火石間,一個略顯癡肥老邁的身影疾行至任雲雁身後,緊緊拽住了她衣衫,恰是聞訊前來的總管梁謙,與他一道快步奔入房內的另有長史宋蘊山。宋蘊山見任雲雁已為梁謙絆住,當即毫不躊躇伸臂去掠取那柄短劍。
窗欞下日影偏轉,燦金色的光暈灑在四瓣海棠玉鎖上,將上頭鑲嵌的藍寶石映照得熠熠生輝。周元笙摩挲動手中玉鎖,好久未曾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