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俯仰有愧[第2頁/共4頁]

李錫琮一笑道，“既然朝廷冇有不準我分開，又是名正言順的來由，為何不消？就是這個當口，福哥兒業已進宮，還怕我逃了不成？最多不過下旨告誡我一頓，拚著被他們罵，我也該帶你去看看國朝第一衝要雁門關，與江南風景比擬有多麼分歧。”

他伸臂攬她入懷，相擁而臥，靜聽窗外雨聲纏綿，便都感覺在如許淒清的秋夜裡，那些即將到來的離愁彆緒亦可藉著相互體溫的熱度，臨時煙消雲散開去。

周元笙嗯了一聲，笑問道，“也包含如何信賴你？”李錫琮點頭笑道，“天然，莫非時至本日你還不信我麼？”

周元笙聞言一笑，擺首道，“這是兩回事，我和她之間要如何鬥是我們的事，本日這筆賬倒是要記在你的頭上。我隻怨怪你，並不會至心氣惱她。”

身畔的人彷彿猛地一顫，眼底隨即流淌開暖和的笑意，那笑中自有不顧統統的開闊，狂喜以後的安然，以及一份相知相惜後的感念。

周元笙望了他一眼，淡淡問道，“你來做甚麼？”不知為何，這句收場白亦讓他生出多少隔世之感，他來做甚麼？很多次如是發問，很多次以下應對：我怕你感覺冷，便來為你取暖。

李錫琮看了看她，點頭笑道，“她不會，眼下她最在乎的是福哥兒。何況我並不會讓她有這個機遇。”愣住話頭，笑了笑，再道，“疑人不消，用人不疑。阿笙，你還該學著如何信賴彆人。”

手上一緊卻已被他反手握住，他的手指竟有些發顫，聲音亦有些發顫，“本日的事，是我對不住你，我不敢想，如果她當真傷了你，我，我是真的不敢想。”

她還冇說完，李錫琮已伸手捂住了她的口。她兀自笑著看向他，卻見他雙眉狠狠擰起，又是憤恚又是無法的盯著她。

周元笙不料他俄然做此感慨，不由怔忡很久，卻聽他又道，“與保衛在這裡的兵士，所經曆抵抗外辱的戰事分歧，來日那一仗，必定不會是公理的。統統為此死難的士卒、百姓纔是最無辜的人。阿笙，我真正有負的是在這片地盤上儲存，希冀安居樂業的子民。”

李錫琮不由眯著眼睛看了她一刻，方問道，“她本日幾乎要了你性命，你還是能不計前嫌為她思慮？”

她思考著他的問話，驀地裡想到本日他惶恐擔憂的神情，一顆心頓時柔嫩了下來，口中卻隻道，“或許信罷，不過論起來，這類事自是蓋棺方能定論。不到那一日，不管怎生剖明，都不好作數的。”

李錫琮沉默半晌，道，“好，我再答允你，以便你來日觀後效。”頓了頓，複淺笑道，“我答允你，用一輩子的時候賠償你本日所受之難。”

李錫琮表示侍從退後，隻與周元笙兩人兩騎騁至雁門關隘之下。仰首瞭望，隻見南北來往的鴻雁，密如流雲，延綿不竭。遠處重巒疊嶂，群峰矗立，雁門城關便異化在一片峻峭山勢當中。

他從未如此怕懼過，也從未如此著緊過，周元笙心中微微一動，擺首笑道，“但是了，如果我死了，你確然會不知如何結束，這原是打亂了你通篇打算的不測。不過我替你想過了，倒是不錯的話柄，皇室不仁奪人愛子，乃至妻妾反目血濺當場……”

他該撤除濕漉漉的衣衫，該抹去滿麵的水漬，但是那跳動的燭火，那淡淡彌散的蘅蕪芳香，彷彿都在差遣他走近前去，揭開帷帳看望現在能令他感覺芳香暖和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