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前來弔唁[第1頁/共2頁]

陛下到底是懷舊之人，當年邙山被救，始終記於心底。眾臣唏噓以後又不免沉默，料想以外卻也是道理當中。

曉得老爺子在問甚麼，她低聲道，“喪禮定在明日。”

“平身。”蕭衍大步走進，親身扶起宋啟祥，“陛下身子不適，但感念薛郡公勞苦功高，有恩陛下，特命我來好好地送薛卿最後一程。”

放眼朝中，能讓太子出麵記唸的能有幾人，如此榮光，這薛知府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宋啟祥頓了頓，又問，“你父親的喪事……”

不但是那些官僚來賓，便是宋府的人也都駭怪不已，一個戔戔知府的出喪禮，竟引得太子殿下親身前來。

“跪了大半天，膝蓋怕是也該受不了了，你且出來半晌，我有話要交代於你。”

走到靖寧麵前，目光落在她素白的衣襬上，聲音放低，“薛女人，人死不能複活。”

“明日？”旁側的宋海清訝然出聲，“這……是不是太趕了些？”都還未籌辦齊備……

世人麵前他說此話，就不擔憂旁人有諸多猜想？靖寧蹙起眉頭，不知他要說些甚麼，卻也不敢違背不遵，隻好應了句，跟著他往屋外而去。

她還是一身縞素，綁著首絰和腰絰跪在廳中的棺木之旁。那邊麵放著的是薛毅的骨灰，等喪禮一過，便將他與宋海心合葬一穴，全了他十多年的癡念情深。

她才終究抬起了頭，見他本日特地換了一身黑袍純衣，直立登時站在她的一寸以外。垂下眉眼回道，“多謝殿下。”

她在宋家住的院子是她母親出嫁前所居，十多年如一日地儲存著，曉得她要回京，便早早囑了人將這再好生修整一番，添了些小女兒家愛好的東西，做了好幾套裁縫，又調了幾個機警的丫環，想來是要留她在此長住下去。

必將是要孤負他們的一番美意了。

這京都，她怕是待不了幾天。

正想著是不是尋個機會分開，卻聽得門口有內監快走進府揚聲高喊，“太子殿下駕到——！”

來記唸的，幾近都是朝中大臣。不是衝著薛毅而來，倒更像是給宋家一個麵子。世人逛逛過場，持香在堂前拜上一拜，也算是禮數全了。

膝蓋邊的瓦盆正冒著火光，一張一張的冥紙投放出來，惹得火光更勝。靖寧一言不發地跪著，來往記唸的來賓燒香膜拜以後，少不得停駐在她麵前說一句“節哀順變”，見她垂首傷怮，也不再多說，搖點頭便踏出門去。

她搖了點頭道，“父親生前不喜張揚，回京隻是但願能與母親合葬一處，唯此足矣。至於其他的，還是從簡練可。”

隻是她今早已殿中請願，太子即便是看在禦劄的份上，想來也會允她上任。

一夜無夢，晨光的清光投射空中，是個舒朗無雲的好天。宋家昨夜連夜購置好各處，靈堂、立奠涓滴不因時候的倉促而混亂，迴廊走道和府外高門也都懸起白布，本來莊嚴的宋府在本日顯得更加沉重無言。

偌大的正廳坐滿了人，靖寧五味陳雜地叩首施禮，柔聲道：“靖寧見過祖父，見過孃舅、舅媽。”

唏噓之餘，府中世人莫不斷動手中之事，忙跪下地去齊呼千歲。靖寧輕拂袖袖，直接轉了方向，俯下身子朝他施禮。

即使他當年氣本身的女兒不管不顧地與人私奔，即使他怨薛毅害他白髮人送黑髮人，但對這個獨一的外孫女，他向來都未曾遷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