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祭(下)[第1頁/共2頁]
白頭裡正連滾帶爬逃得一命,手腳俱軟,癱倒在地。
聲如裂帛,小羊柔嫩的肚腹被扯開一道大口兒,此中黑洞洞的不見一絲血肉,卻傳出淒厲的哭嚎。
“徹夜美景如畫,恰是夜祭良辰……”
陰沉的夏夜突然陰沉起來,星月的光輝也變得清冷砭骨,好像一刹時便入了寒秋。
他順手抱起一隻幽綠眸子兒的,開口說話還是極其詭異的老氣橫秋:“老朽羊泉子,現在不過一道殘魂兼顧,雖不是你的敵手,但真要拚儘兩百年辛苦規複的些許元氣,來個兩敗俱傷倒是不難。我觀你部下儘是些妖魔之類,想必也不會有甚麼勞什子的俠義心腸,想要甚麼好處,無妨說來聽聽?”
狗屠子舍了裝著全部身家的承擔,終是冇有錯過老狐狸強塞的仙緣,這三隻小羊是羊泉子不吝殘害生靈而辛苦修持出的果,捨棄了來換得一命苟活,想來也算不得虧。
他說著,俄然探爪在懷中小羊身上狠狠一撕。
劉屠狗見狀咧嘴一笑:“年紀大了腸胃不好,你可悠著點兒,彆撐死了!”
四周人群也是一陣騷動,推推搡搡騰出一個更大的圈子,隻因這山頂上過分溫馨,怕動靜太大引發邪魔重視,一時候竟無人敢率先逃竄。
即便麵前這些養虎遺患看似不幸的鄉民也曾懂過,但是現在終究殃及本身,倒是儘忘了。
屠滅刀晶瑩剔透,在夜空中斬出一道淡青色的斑斕弧光。
羊泉子卻懶得答覆,目光轉向正收回淡青長刀的劉屠狗,恨聲道:“想你也是個有來源的,何故非要結下這怨仇,實在愚不成及!”
劉屠狗微微垂下視線,手指悄悄摩挲著屠滅刀的刀身,輕笑道:“冇有舍,哪有得……三隻羊罷了,當真不肯舍?”
白頭裡正被劉屠狗這一指唬了一跳,臉唰地慘白,生硬的脖子一寸寸緩緩轉動,瞥見某個半大小子放羊娃的身影後便再不敢動,起先神情驚駭,隨即衰頹下去,似已心喪若死。
他將希冀目光望向劉屠狗,悲聲道:“將軍大人,不是我等鄉民不敬神靈,祖祖輩輩也不知供奉了這妖魔多少年,若隻是要些酒肉祭奠倒也罷了,可他……他不知殘害了多少靈秀的娃兒,近些日子更是俄然索求無度,再不撤除,我等怕是都要被他害了!”
他嘴上戲謔不斷,人卻已經飛身而起,如一隻玄色大鳥,朝著羊泉子凶悍撲下。
“哼,兩百年微薄供奉換來兩百年風調雨順、邪魔不侵,另有甚麼不滿足?若不是怕動靜太大招來仇家,老子豈會這般扭扭捏捏遮諱飾掩,花了這很多工夫?”
咚!
劉屠狗盯著這個彷彿從土裡冒出來的半大小子,見其神采暗淡,從裡到外透著股陰沉鬼氣,全然不似生人。
羊泉子冷哼一聲,透著滲人的險惡陰祟,他單手抱住小羊,空出的右手探手一爪,抓向白頭裡正的頭顱。
他咧嘴笑道:“先前一時不察竟被你騙過,甚麼鬼東西,膽敢借活人軀殼行走?”
或仇恨或驚駭或二者兼而有之,無數道目光望向阿誰彷彿是某個幾百大哥魔兼顧的放羊小子。
劉屠狗絕然點頭道:“你這養羊吃肉的體例固然奇妙,卻終是正道,我熟諳的一名長輩把一部《溫吞水》改作《蛇吞象》,亦是存了吞吐六合的心機,終究卻給炸得粉身碎骨。這三隻雞肋般的鬼東西隻夠你換本身活命,就不要貪得無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