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入陣[第1頁/共3頁]
無邊的鼓譟與死寂當中,是何人青銅遮麵、效那先賢風~流,伐鼓高歌於野,哀哀然大放悲聲?
數百膠葛在一起的兩邊士卒眨眼間死傷大半,為五百黑鴉讓開了衝鋒的前路。
馬蹄聲急,奔騰如龍。
這片赤色泥濘並不空曠,撤除一具具死狀慘痛的屍身與守在屍身旁的無主戰馬,仍稀有百落馬騎卒在舉刀步戰。
“全軍衝鋒,殺!”
見令牌金劍如見天子,持之者即為奉詔,自可橫行無忌。
金城輕騎在東、王帳狼騎在北,又一輪硬碰硬的血腥對衝以後,兩邊遙遙相對,中間隔著近百丈已被踩踏成一片赤色泥濘的草原,各自舔舐傷口。
十餘丈外,首當其衝的最前排王帳狼騎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纔要鼓譟,麵前突然一花。
它活矯捷現地四下環顧一眼,看清本身的新領地後便飛身一躍,朝著屠滅心刀化成的圓球撲擊而去。
兵家將門精擅的長槍大戟本便能夠及遠,天然總想著化繁為簡、返璞歸真,儘量省下力量以對付曠日耐久的連天大戰。
突然卸去咬著牙挑了好久的重擔,二爺一身輕鬆,彷彿連呼吸都順暢了幾分。
那刀氣初時極其華麗瑰麗、殘暴多姿,飛出一丈即開端退色,彷彿香火不盛的寺院裡那些年久失修的壁畫,因為風吹日曬而日漸剝蝕,透著一股滄桑意味。
風雨還是,不減分毫,也並無甚麼刺眼的刀氣神光。
隻是冇等這些失了束縛的靈氣自相殘殺,劉屠狗丹田氣海中的那柄屠滅心刀便突然大放光芒,彷彿真龍正統,引得滿身眾多成災的靈氣紛繁來投。
心湖中亙古屠刀翻轉竄改,化為一頭斑斕神虎,伸開巨口將天柱與血海吞吸一空,更彆提那些修行路上的嚕囌混亂體悟,一概吞了個潔淨。
劉屠狗提刀上撩,掀起一道驚世駭俗的光輝刀氣,轟散雨幕珠簾,光彩耀目、虎嘯震天。
吃了個腦滿腸肥的神虎行動盤跚,歪傾斜斜撞出心湖,一起向下衝向丹田氣海。
那悍然衝陣的黑衣身前,珠簾倒卷,無數雨滴四周飛濺,形貌出一條清澈無色、極短極細的蛇形刀氣。
這些男人俱都受了輕重不一的傷,早已精疲力竭,全憑胸中一股血氣支撐。非論是周人還是黒狄,無一人挑選上馬歸陣,既冇那份兒力量,更加不肯拋下傷重的同袍與儘在天涯的仇敵單獨逃出世天,不求彆的,隻要拖住對方,等下一次兩邊精騎對衝時,天然能一起上路。
環繞那杆金狼大旗,堆積下多少殘肢斷臂,灌溉下多少熾熱鮮血。
冰冷雨絲垂落,沾衣潤物無聲,目睹得便是一場潑天豪雨將至。
刀氣所經之地,非論人馬、無分周狄,皆如冰雪般溶解。
兩邊雄師有條不紊地重整陣列,撤除校尉百騎們傳令時的呼喝,便隻是殺氣凜然的寂寂無聲。排在前線的士卒能瞥見那些步戰同袍的身影,大多已無招式與共同可言,場麵一如街頭青皮毆鬥般丟臉。後排士卒則隻能聞聲場中聲嘶力竭卻凶惡如野獸的呼嘯,刀劍入肉,如同砍柴。
對於那些死得無聲無息的步戰邊軍,隻要死得其所,實在由誰來殺並無辨彆。
二者形異而源同,瞧著陣容驚人,一旦相撞反而悄無聲氣,刹時便融彙為一,化作一枚晶瑩剔透、水滴模樣的奇特刀種。
萬眾諦視當中,他哈哈一笑,抬手又是一刀向前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