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途[第1頁/共4頁]

胡來往中間的高瘦之人，仰天打了哈哈道：“老胡，誰讓你出門都隨便胡說話，這下碰到高人了吧！”他見胡來往滿嘴收回“呃呃呃”的聲音，痛苦不堪。想到方纔胡來往還伶牙俐齒，現在卻一句話也使不出來，便朝著白慕華說道：“老爺，胡來往彷彿被點了啞穴。”

姆媽道：“老爺，二少爺還是不能下床。”

隻到了白慕華“父親”白正風這一輩，恰逢先帝駕崩，新皇荒淫，舉國靡靡，就是連眾醫官都宴樂不竭。幾斤黃湯灌肚，哪另有甚麼醫者心，哪顧得著妙手濟世？於此，白家醫術始有式微跡象。白正風心中自也有教養祖訓，隻是日夜責備本身。

當時，身後四騎也跟了上來，有一騎虛位以待，其他騎者皆一色青布短衣。此中一瘦高個，笑道：“老爺，您的輕功果然了得，連少爺的‘黑的盧’也追將得上。”

五騎當中，一個名叫“胡來往”的男人性子糙得很，一起上口乾難忍，見狀當即罵道：“老爺，我看這老頭又聾又啞巴，恰好擋在路中，不會是要訛我們‘黎世廬’的錢吧！”

當時，最後一句“撞上你了”從少年口中說出來，已是來不及了，一人，一馬，本就劈麵相對，凡人哪有如此快的反應，眼看就要撞上。誰曉得麵前一晃，一道紫影落到跟前，朝著馬首就劈出一掌，江南西路傳來一陣馬嘶哀嚎。

白慕華臉上無異色，但恰好又是科學之人，心中暗忖：“這白叟家技藝不凡，倒是看不出何門何派，隻怕是來者不善，莫不是為了二十年前那件事這才尋上門來……”返來路上，世人瞥見老爺白慕華少言寡語，都不敢多嘴，怎料本來大好表情，倒是被一個糟老頭子衝去了大半。

其年玄月，白正風一側室果然產下一子，白正風心中感激，又悔怨當日莽撞之舉，便故地重遊，欲尋那高人先生，隻尋遍五湖四海卻尤不得見。白正風誠惶誠恐，將孩子取名為“白慕華”，意為：敬慕敬佩那位在華陰碰到的高人，在當日指導迷津。

當時，白慕華幾句客氣話一出，多數人早已矮身一揖，找個啟事就分開了，甚麼“粗茶淡飯”，甚麼“賠罪報歉”，都是客氣話。但看白叟家不言語，不聲不響地站在原地。白慕華隻道是白叟家耳背，當下又酬酢幾句，可白叟家還是木然冇反應。

隻是江湖方士，傍門左道向來被官宦後輩不齒，販子之人又多是蠅營狗苟之輩，這些事理白正風豈會不知？隻得命人好生打發走了。

白慕華兀自走到院中一株梧桐下，持續說道：“但如果說我們夫人說冇有菩薩心腸，那也是萬不成以的，倘若這‘黎世廬’冇了這位菩薩心腸的‘觀音大士’，隻怕對天下人佈施也就少了一半。”

隻看門庭抱鼓石樣貌，便可曉得府邸仆人身份非貴即富，卻也不是甚麼呆板之人。大宅朱漆大門，設立在前簷金柱間，七檁前後簷，寬廣敞亮。門頂匾額寫著“黎世廬”三個金漆大字，筆鋒大氣恢弘。

因為白慕華老婆柳照影是洪州周遭百裡，出了名的母老虎。一套家傳“三十二路遝風鞭”短長得緊，二十年前一場比武招親能夠說是殺遍天下豪傑。

俄然間，後院馬蹄聲響，一陣熙攘。才瞥見黎世廬西側大街上，衝出七八騎馬來，聿聿作響。搶先是一匹黑馬，蹄兒蹬得緩慢。馬兒渾身烏黑，隻額頭上有一頎長白點，馬鞍馬鐙都以爛鐵打就。鞍上一個十七八歲的姣美少年，麵貌秀美，眉間有一黑痣，身穿錦衣綢緞，腰懸青色寶劍，劍穗如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