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介之推[第1頁/共1頁]
勞而未得,失而不訴,歸於山野,使君臣之義未竟,使表裡之言叢生,此介之推之過也。
氣,浩大於胸,當收於止盛;誌,激揚於外,亦行於城野。
勞而不得祿位,歸而隱於山野,嗚呼身亡,連累其母,聞者無不替其悲,古今皆覺得之歎。
若許介子以名利,則厥後者亦多誌氣,非使其為眾,而不使其絕也。
晉文未有聖德,私交己欲猶重,遂失介之推。
餘唯罪介子,身故而連累其母,若誌氣如此,豈能有厥後者乎?
從未聞名利墜落,而多見誌氣衰頹。
介子之誌氣,餘仰而望之,然其隱滅身故,實不敢與其同。
其氣、其誌,可縱橫六合之間,展轉數國,逃亡十九年,不能損其分毫。
不然,四方之士必遠其國,九州之主必輕其君。
氣,蕩濯不義,腐敗六合,發乎於中;誌,生於不平,通心見性,克苦除危。
一人之思,一國之慮,殊也。
古之名流者,位卑而自感於天命,貧困而不貪以財幣,豈偶然乎?非偶然也。
臣之視君為天定,君則待臣以厚禮。
天無定時,人無久困。
介之推,太史公所謂‘不名者’也,其名不如晉文之賢士五人,才謀不見於經傳,雖不成輕其才乾,可知其誌氣高潔,惟行己是。
胸中有浩大之氣,不甘困頓於一時之位。腹內藏激揚之誌,豈能受挫於險惡之地。
此進退之間,存亡之事,介子身故而名留。
其私慾邪念,不損其聖德,於國有害,於民有虧。
以名利驅人,誌氣終有陵夷,實誌氣難成,名利易得,故多重名利而輕誌氣。
故為君者,在其位,不怠其政,不失其臣,不廢其行,已然至善,可望聖德也。
天下不成知名利,以名利為目,事多有興焉,然其多變,不成不防也。
夫覺得一人之事,內有君臣之名,外有擺佈之望,豈獨善而能安身乎?
非以誌氣為貴,而留其朝氣一線於天下,存天下於名利沸騰之時,似重耳主晉祀也。
介子誌氣高潔,不與名利者同,遵守己道,已無退路。晉文後而知之,表裡流言者眾,事不成緩,逼迫甚急。
縱古今一觀,似介之推者甚少,名利之徒猶多也。
君之要務,一為製權,二為獎懲。製權失衡,則社稷不穩,獎懲不公,則高低生怨。
為人臣,有忠;為士,誌氣不衰,此介之推超然於世人之處。
士者身懷誌氣,天下以名利動。
封於綿上,全君臣之義,挽傾亡之名。平表裡之言,無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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