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談判[第1頁/共3頁]
毛維心下一喜,覺得占有上風,更加拿腔作勢,雖是依言往廊廡下所設案席落座,話說得反倒咄咄逼人:“京兆薛雖與京兆裴有姻親之好,故不信裴鄭二族有謀逆之圖,但是究竟便是究竟,潘博時至本日,尚且稱霸營州,薛少尹莫非視之不見?薛少尹企圖為裴鄭昭雪,便是與先帝、太後為敵,隻怕連晉王妃,都不知薛少尹懷有此等歹意吧!”
說完把頭一彆,甩臉側對,一副果斷不移的作態,心中卻在暗忖:冇想到薛陸離拘我,竟是為裴鄭舊案,的確就是癡心妄圖,但是我現在受製於他,還得設法與他對付應酬,侍機脫身,隻就算脫身,此後又將何去何從?
毛維有如醍醐灌頂,怔怔坐了歸去,半響方纔嘲笑道:“薛少尹好作態,當年薛謙忍辱負重數載,企圖調撥先帝顛覆裴鄭逆案,終一敗塗地,薛少尹踩薛謙為墊腳之石,得釋太後狐疑,就此扶搖直上,不想太後這回倒是受你矇蔽,京兆薛一族,向來賊心不滅,圖謀不軌!”
毛維在那揣測脫身之計,陸離卻起家離座,踱於門外,彷彿因毛維那倔強的態度,亦產生了躊躇遊移,好一陣後才說:“本日陽光亮媚,毛公莫如與某在廊廡下略坐,閒談起來,或許更加心平氣和。”竟是將語態溫和下來,規複了幾分禮待。
毛維“霍”地起家,卻見那在此處看管他的刺客一把撈起獲兒,也不顧獲兒如何哭鬨,三兩步便走得再不見影,毛維心中焦心,待要追將疇昔,又聽陸離漸漸說道:“當年本相究竟如何,我早便察明,偶然再聽你這虎倀強辭奪辯,毛維,你一家懼罪叛逃,不想卻遭蜀王滅口,太後既知你已非命,卻因證據不敷,無能定罪蜀王,可還會寬赦你這罪人之子?你也不要再妄圖能得自在,東山複興,若還顧恤僅餘這個遠親血脈,總算未曾斷子絕孫,坐下來,我們說些確成心義之事如何?”
“毛公今後,若當堂呈供,為無辜昭雪,述禍首教唆,雖極刑難逃,然出首有功,並非不能爭獲寬赦,比如你之曾孫,今後不需改名換姓,如此,也算家門有後,你等靈牌之前、葬身之處,另有子孫祭奠拜掃。”陸離見毛維總算屈就,不再威脅,隻說好處。
“無辜?”陸離又是一笑,竟然點頭:“毛氏一族女眷,或許確未行動罪大惡極之事,稚齡幼/童也的確無辜,不過有謂‘因果不虛、報應不爽’,現在滅門之禍,實乃自遺其咎,毛維,莫非你竟健忘,不記當年也曾害人族滅家亡罪過?”
曾是上官與部屬,毛維一度覺得不能顛覆的職位,到現在,一個是“階下囚”,一個是“主審官”,那聲“恩公”還如何喚得出口,毛大尹一時之間神采格外冷沉,陸離卻也不再以禮相待,他微撩袍裾,跽坐下來,笑意彷彿漫不經心,又格外雍容散淡,這勢態,明顯氣定神閒,統統儘在把握。
“我曉得你隻是個虎倀,謝饒平、元得誌,乃至蜀王賀珅均非主謀,裴鄭二族之以是被冤殺,韋氏方為禍首禍首,忠良抱屈,自當昭雪,禍首禍首更該正法,我要你當裴鄭逆案有朝一日重審時,能出堂指證韋太後為主使。”
這話當然不是表白寧死不平,不然毛維也不會尚且謹慎的禮稱陸離官職,早便連名帶姓破口痛罵了,他如許說,不過是想把握構和的主動權,倒也的確不肯與陸離這個“馬前卒”多廢口舌,是欲爭奪與晉王妃直接構和,以此保護僅剩的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