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醉夢[第1頁/共3頁]

青棱心中一苦，忽想起卓煙卉，靈魂上的痛苦，若要化解，隻能……

她想醉，以是醉了，原覺得醉夢中應是繁花如夢的盛景，誰知該入夢的人不來，隻要無邊惡夢，不由她控。而他不想醉，以是一向醒著，醒著看她醉眼昏黃，看她夢裡抽泣，醒著健忘統統。

一千多年的相伴，完整的信賴，無儘的等候，她視他嫡親，卻終究親手將他元神掐滅，且非論對錯，穆瀾死時，她幾近崩潰。

“幾百年前的小門派，早就被大宗門給兼併了。”唐徊輕描淡寫道，彷彿好多年前那場血染碧空的廝殺隻是一個故事裡再淺顯不過的收場。

他笑著，地上的青棱卻一聲哭泣。

“師父，來，我給你斟滿！”青棱冇有出言安慰，隻是提起竹甕輕聲道。

“師父，再喝一杯吧。”青棱搖擺著站起來，為他斟滿了一杯酒。

當時誰也冇有想到，她的夢話，一語成讖。

“你受過太初門鞭刑，必然明白靈魂被啃噬的痛苦，她冇了修為，更冇法壓抑一身陰靈作怪，日日掙紮刻苦，我得了她一身修為，卻不得不眼睜睜看她痛苦。厥後，她痛磨難抑，抓著我的手求我殺了她！”唐徊儘量將統統陡峭而簡樸地論述出來。

公然，唐徊道：“你親手殺了煙卉，想必也明白，若要解靈魂之苦，隻能讓她魂飛魄散，連循環路都冇法踏上。終我一世，都冇法再見到她。”

醉或不醉，本來要看錶情。

“杜照青曉得了這事，從北漠趕返來，見我有了幽冥寒焰，又身負素縈所給的修為，而素縈靈魂儘散，召都召不返來。他恨我入骨，誓要三界六道當中取我元魂祭奠素縈。我躲入太初門，恰是要避他，那年在玉華山下追我之人就是他，為了殺我，他找上杜昊，我早已曉得，隻是不肯脫手。”他又飲一杯酒，還是醉不去，“他追我數百年，我與他早已是不死不休的結局，太月朔戰，我引他入局，將舊事告終，今後毫無拘束。”

醇厚委宛的聲音，曲不成調的哼唱，驚了林中暗伏的小獸，亂了幽深暗夜的寂靜，難懂的唱詞，難懂的曲調，像落入水中的珠玉，動了身邊人的心絃。

“師父。”青棱爬了起來，走到他身邊。

“天音門？我冇聽過修仙界有這個門派。”青棱喝得雙眼迷濛,她並不是一個好聽眾,唐徊回想的時候,她總喜好插嘴。

山林規複喧鬨，一甕雀丹隻殘剩香，唐徊坐在她身邊徹夜未眠，隻看她睡顏酣甜。

“當時我長他們兩歲，是以我成了大師兄。天音門是個小派，冇有大宗門的明爭暗鬥，我們三人豪情不錯，一起修煉，一起做功課，一起曆煉，一起出世入死。素縈和照青的資質很好，而我卻資質平平，我再如何用心儘力仍舊趕不上他們二人，他們都比我早築基，按理我應當叫他們師兄、師姐，但他們如何都分歧意，拿到甚麼好藥都先分給我，我們在天音老祖前發誓要一起飛昇。”唐徊站起來，望著垂垂暗下的天氣回想，回想最讓貳肉痛的並不是那些曾經的甜美，也不是曾經的哀痛，而是有一天當他終究開端回想，卻發明，那些甜美和哀痛都已經被他淡忘，剩下來的隻要故事的本身。

他並冇看她，隻是點點頭，而後開口道：“你看這圖，像甚麼？”

“哈哈，師父，你當真了，你醉了。”青棱大笑出聲，嫣紅的臉龐看不出是醉意還是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