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秋日[第1頁/共3頁]

蕭綰心聽到寧安公主如此開口，便笑著道：“這是歐陽修的。妾身疇前未出閣時，便讀過此賦。”說罷，蕭綰心頓了頓，道，“歐陽修此賦作時，正值宋仁宗嘉祐四年秋。當時歐陽修雖身居高位，卻有感於宦海沉浮之艱钜，故心胸鬱結，則以‘悲秋’為題，抒發感慨。公主此時吟誦，倒也是切應時宜。”

蕭綰心見本身的心機如此豁然被看破，隻感覺一凜，低頭道：“公主此話何意？”

寧安公主的聲音中卻模糊有幾分不屑，道：“柳葉雙眉久不描，殘妝和淚濕紅綃。長門自是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寥寂？梅妃極通詩書可唯獨這一篇另有點骨氣。實在人都已經不在乎了，還要這一斛珍珠做甚麼？倒是落了俗氣了。”

何計——再相隨？

“孤固然是從未央宮走出來的女兒，卻向來都不屬於未央宮。”寧安公主瞥了一眼蕭綰心，緩緩道，“實在你這麼說來講去，不過就是為了刺探皇上的動靜，是不是？”

如此的各種考慮，也不過是蕭綰心的一心測度罷了。幸虧，寧安公主經常入宮存候，倒是也給蕭綰心帶返來一些宮中的動靜。聽寧安公主說，宮中本身所惦記的那些人，除了偶爾會受一點委曲以外，日子倒也順利。罷了，其實在那裡冇有委曲呢？在未央宮中餬口多年，早已經學會了逆來順受，也不算甚麼。

蕭綰心笑了笑，隨口道：“公主是說那‘一斛珠’的典故？”

蕭綰心隻感覺心口一痛，低低道：“皇上他……”

該寫些甚麼呢？說一說本身所受的委曲麼？不，這委曲，本身必須接受。即便慕容景天身為天子也有很多的無可何如，更何況本身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妃妾呢？

蕭綰心望著麵前的詩箋，隻感覺鼻中一酸，緩緩落筆寫下：“七張機，鴛鴦織就又遊移，隻恐被人輕裁剪。分飛兩處，一場離恨，何計再相隨。”

外頭風雨不竭，秋雨被疾風胡亂地吹卷著，拍打在窗戶上，收回簌簌的響聲。不遠處，天井中的樹木也打出“沙沙”的聲響。如此蕭瑟的氣象，在非常空寂的公主府中顯得更加苦楚。

寧安公主道：“眼下你是被廢去位份逐出宮廷了的。未央宮中，你本是自成一黨，現在你出了宮，蕭貴嬪她們便是無依無靠了。現在皇上寵著蕭貴嬪與純嬪一些，卻也從不專寵，也是庇護著她們。”

見到蕭綰心如此支吾，寧安公主便上前拿過了花箋，緩緩頌道：“思舊歡之莫得，想夢著乎昏黃。度花朝與月夕，羞懶對乎東風。欲相如之奏賦，奈世才之不工。屬悉吟之未儘，已響動乎疏鐘。空長歎而掩袂，遲疑步於樓東。”

蕭綰心正緩緩研墨，不知不覺說到此處，倒是不由發笑道：“彆的不說，比方這未央宮中，倘如果有人得寵，即便是身在蕭瑟春季，那也是‘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的暢爽。倘如果得寵，即便春季裡菊花爭奇鬥豔，那卻也是‘秋風秋雨愁煞人’的無儘悲慘了。”

蕭綰心看著麵前的這一枚詩箋，眼淚倒是簌簌而落。不過頃刻的工夫，那墨跡本就未乾的詩箋上，因為浸了幾滴蕭綰心的淚水，那墨痕也是淡淡散開。如此一來，那上頭的筆墨竟有些看不清楚了。

寧安公主點頭道：“蕭娘子此話在理……”說罷，寧安公主頓了頓，道，“對了，蕭娘子，你在謄寫甚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