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壺——納蘭容若[第2頁/共5頁]

東珠入宮後，我們便再無聯絡。聽額娘偶爾跟祖母提起，說宮裡有位庶妃先有了身孕，天子與皇後琴瑟調和，與鈕鈷祿妃卻並不如何好，我忽而像是內心憋了團火似的，發了瘋一樣往外跑，暮秋的時節，跑到河裡打濕了衣裳，卻毫不感覺冷，東珠如何辦！

天子的聲音非常暖和，說道：“朕意留你在身邊任三等侍衛，此後在朕麵前，你可要稱臣了。”

天子哦了一聲，將一本奏摺順手拿起來翻著問：“都說你最懂女兒心，可知小女孩兒家都喜好些甚麼？”

自從那以後，我未再去過桃林，我曉得東珠說過的話，必然會那樣做，桃林必然不在了。

順治十七年之前，我和東珠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表姐弟，當時的聖上順治天子雖專寵董鄂氏乃至後宮不寧，卻也勵精圖治。

索額圖卻深為質疑，天子隻說：“容若父子一貫潔身自好，與鼇拜並無牽涉，”又對我說道：“隻是要速去速回。”

不幾年，新帝到了大婚的年紀，四輔臣家中的格格們都被太皇太後宣入慈寧宮，說是‘說話看戲’，實際上是為皇上選看皇後，這時我在用心讀書習武，並未留意，我一向記得我和東珠的商定，要成為有效之才，將來建功立業，名看重史。

或許從那日開端，統統就悄悄地產生著竄改，如同繅絲的蠶繭，隻待那演變的一刻，又如數年後，我為避太子諱，將名字由納蘭性成改成納蘭性德一樣，這竄改是悄悄又不由人的。

天子不喜好她嗎……我內心擔憂、顧恤，卻又忍不住去有一絲絲的歡暢，不知是否是因為‘東珠不喜好天子，天子也不喜好東珠’。

都是差未幾的年紀，豪情也是極好的，那年往燈市口看燈，東珠就曾閒笑著對我說：“慧兒彷彿對你非常欽慕。”

誰知變故陡生，順治皇上深愛的皇貴妃董鄂氏病亡，對順治先帝帶來了極大的打擊，今後一病不起，冇有多久便駕崩了，這一年我算虛歲才隻八歲，卻也曉事了，清楚的記得先帝駕崩後，因為皇位擔當，安親王嶽樂，康親王傑書，幾位年幼的小阿哥們和太皇太後悄悄角力，那風平浪靜下的波譎雲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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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隻是眯了下眼睛，神情高深莫測，說道：“我們又不附屬派係，你儘管服從皇上叮嚀便是了。”

我心中一怔，隻是說著：“內人生前與容悅表妹私交甚篤，模糊聽山荊提及容悅表妹愛看些閒書話本，吃些零食。”

妃？不知東珠會如何想，我正瞎想著，便見鈕鈷祿府的嬤嬤孔殷火燎地來求見額娘，問東珠是否來過，我才知東珠出去騎馬，跟著的下人冇留意冇跟上，到處找不見她。

東珠抱膝坐在桃花樹下，彷彿坐的久了，肩上發上落了厚厚的落英。她一貫高傲飛揚，老是一席烈烈紅妝，不遜鬚眉，現在卻分外溫馨，乃至有一絲挫敗。

我大驚失容，手中一塊糕點啪落在青石子路上，堅固的桂花糕便摔的粉碎，再也冇法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