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一百一十六章[第2頁/共7頁]
落日斜照之下的謝玄還是溫潤如玉,目光中卻透出一絲冰冷:“末將才疏學淺,教不出殿下如許隻手遮天的豪傑。”
席間頓時一派喧鬨,眾皆大氣不敢出,連根針掉落地上都能聽地一清二楚。謝玄麵色穩定,從善如流地恭聲答道:“西川譙縱之亂未靖,朝廷須時候謹防其東來滋擾,末將重擔身,不得不常駐京口與石頭城,練兵督軍,未敢稍止,故而得空回京向王爺存候,還望恕罪。”
“曉得曉得。”任臻好聲好氣地哄道,“正因為拓跋珪的權勢已經完整滲入了敕勒川,各部頭領都侍他為主,隻是名義上奉大燕為宗主國,若真如所言除了拓跋珪,如何善後?北部邊陲必然烽煙四起,軍將疲於對付,此消彼長,不是白白給了慕容垂可乘之機?歸正們拿下敕勒川也冇法真正掌控,不若以此為餌保拓跋珪不反,同時也絕了他與後燕互通聲氣、擁兵養寇的張望之心,今後一門心機為攻打中山——豈不是一舉兩得?”
“不讓東晉危急四伏,疲於對付,如何顯得出與締盟光複西川的好處來?”姚嵩擊掌笑道,“再以河南之地相邀,誘他們夾攻後燕,三麵伺敵,任慕容垂戰神轉世亦難對付!”
謝玄冷酷地撇開首去,嘴裡道:“殿下莫忘了皇上年將十八,已可親政。”
王恭頓時一愣——一席六尺簟當然不值一哂,但他一貫樸直不平,與王國寶反目亦所共知,若此物由他轉贈王國寶,會給留下多少話柄?但是他能夠縱情諷刺本家長輩王國寶,卻不敢真對司馬元顯猖獗無禮,遑論回絕?明知司馬元顯是用心給王國寶撐腰而掃他顏麵他卻不敢不從,隻得冷著張臉命主子將六尺簟好生捲起,送至王國寶身邊,本身則不管不顧地望原地盤膝一坐——擺明是一副怨氣叢生順從不滿的模樣。
西燕宰輔重臣姚嵩忽染惡疾,乞假不朝,已逾半月。他一撂擔子,就苦了任臻一忙地□乏術一頭兩個大,偏生還不敢抱怨。現在正烏著眼圈伏案疾書,一聽內侍總管的倉促來報,頓時不敢擔擱,火燒火燎地往本身寢宮金華殿奔去。
謝玄不覺得意地笑笑,便讓楊平撤了本身籌辦的草蓆——他與王恭多年訂交,夙來深知相互脾氣,自不是以小事不快,何況王恭對其愈倨傲,就愈能舉高本身的職位名譽,對他們王謝後輩門閥士族團體而言也就愈無益。但同席的劉牢之、朱齡石、劉裕等由謝玄一手汲引的豪門武卻皆是對其暗生不滿,此乃後話不提。
任臻強行摟住他,不令亂扭轉動,安撫道:“子峻,的確捨不得殺拓跋珪,他乃親手汲引,又是百年不世出的將才,必將成為平滅後燕的一柄利刃——但他畢竟是外,君君臣臣,好處緩急,分的清楚,倒犯了胡塗?”頓了頓,他抬高了聲氣又道:“就像與叔明,不管之前如何敵對,現在不也聯袂共進,親如一家了?他此次曆險返來,九死平生,又可曾怪責過?”
司馬元顯微乎其微地一皺眉,對著王恭語氣一沉:“中書令大自會稽還,故應多此物,當不至憐惜吧——小王府裡另有幾件不入流的綴寶竹簟,本日就送到大府中覺得互換,可好?”
合法席上觥籌交叉,詩酒唱和,和樂融融一派風騷之際,忽有一道少年音含笑大聲地打斷了現在的好氛圍:“諸位好生高雅,踏春賞景,怎就忘了知會本王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