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四卷 函穀蕭風 完[第5頁/共7頁]

青驄見這位閻羅又來此地，神采一白，剛欲試做勸止，司馬元顯便已腳不沾地地轟進了房內——此時這天涯方寸之地已不複昔日清幽，而如秋雨梧桐，一派蕭索。

任臻說：“如有朝一日能與你放馬南山，共浮明白——我任臻幸甚何之！”

“是青驄做了謝玄的替人！”張法順急道，“待我等發明之時，何無忌已率部分烏衣營的將士救走謝玄打擊行宮，硬是挾製走了天子皇後！”

張法順不敢多說，隻勸司馬元顯乾脆遷都會稽：“孫恩當年攻進會稽大肆禍害，此地百姓心不足辜，屆時必會民氣不穩。而我們仰仗的‘樂屬兵’也多是這三吳人氏，一旦有變，結果不堪假想。而劉牢之留守建康，一定不起養寇自重之心，而我等鞭長莫及一定得力，還不如招他來此，一同守城，以定民氣。”

司馬元顯大吃一驚，會稽深處要地，毫無前兆之下何來軍情！他夜登城樓，往下俯瞰，頓時傻眼，怔在原地。

黃河未凍,拓跋珪如何會無聲無息地從天而降呈現在函穀關！

青驄見他臉孔紅腫，口水橫流，一派暗澹苦楚的風景，也知他不欲人見，隻得橫下心來，順著謝玄的手勁用力一合——謝玄忍著痛轉動麻痹的舌頭，過了好久，才氣普通說話：“我。。。冇事。你可知。。。內裡戰事停頓。。。如何了？”

不好，若當真如此，任臻多為他羈留江左一日，他的大燕基業便更多一分凶惡——但是他對任臻知之甚詳，就算本身肯傳出動靜讓他至此不管，敏捷回師，隻怕任臻也毫不會拋下他半途而廢。

任臻猛地昂首，是一片秋風落葉從天而降，正擊中他的眼眶，他信手拈下，內心卻冇由來地一陣心慌意亂。

他早收到線報，姚嵩被驅來函穀以後，便大肆構築戰壕工事主動備戰，卻一向啞忍不發，讓他覺得黃河未凍北魏馬隊便冇法渡河；又兼戰船不敷，也冇法在短期以內大量砍木造船，殊不知他一占據冀州全境便拆了當年曹操在鄴城修建的銅雀三台，將木料日以繼夜地敏捷送到火線，趁著枯水期令魏軍抱木泅度過河，一夜之間硬是不聲不響地將一萬魏軍在函穀關燕軍的眼皮底下送過了黃河——而與此同時，那自誇聰明絕頂的姚小侯已經出關追擊沮渠蒙遜去了，又如何禁止的及？

秋風蕭瑟，自函穀來，一夜之間，吹徹江南。

她笑了一笑，一道清幽的女聲在夜空中響起：“皇後有難，全軍卸甲！”

話音剛落，便是啪地一聲，他金鞭揚展，鞭尾末梢猛地抽上□戰馬，慘嘶哀鳴聲中，明晃晃的箭袖鎧亦隨之震驚不已，在驕陽之下泛出一片江山赤色。

任臻一展長槍，朗聲喝道：“司馬元顯，開釋謝玄！”

拓跋珪在精銳親衛的簇擁戴衛下，原地勒馬紋絲不動，淡然地諦視著千軍萬馬的冒死廝殺——拂曉朝陽為這漫山的赤色鍍上了一層金光，彷彿殺慘烈戮也成了一樁賞心樂事。

謝玄在城門內昂起了頭，隔著未儘的硝煙遙眺望向司馬元顯。他曉得一牆之隔，他在等他，但是此時現在貳心如沉水，一絲一毫的波瀾都不敢有。

張法順惴惴不安地答道：“殿下，此乃懦夫斷腕，不得不為，起碼能保火線不失，今後再緩緩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