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一百六十三章[第4頁/共8頁]
晁汝深吸一口氣,王三娃要進摩尼殿,他若在此時動手必打草驚蛇、惹人思疑,隻得按捺性子侯在殿下樹影當中。不過斯須工夫,王三娃也不知剛領到了多少打賞,歡天喜地地謝恩出來,正腳步輕巧地朝晁汝直直走來,混不知大禍將至矣——他交友掖庭,對大家脾氣都著意體味,這王三娃最是貪利懶惰,冇錢不敢收、冇懶不去躲,為了抄近路他必然會走他所等著的這條人跡罕至的捷徑。
慕容超察言觀色,心底震驚之餘也垂垂明白了幾分:這慕容衝怕是經曆了甚麼變故而不記得之前的事了?不止如此,與拓跋珪的乾係看來還非同普通?他本是聰明機巧之輩,既知事有蹊蹺,倒是定下神來以穩定應萬變。倉猝起家回禮:“初度見麵,小王怎當的起將軍如此謬讚?”
“王爺此來必是來賀慕容皇後的了。”任臻正色打量了他一番,忽而笑道:“時人言金刀太子‘出色秀髮,容止可觀’,今看果不其然耳——這慕容氏不拘男女,當真都生的不凡。”
拓跋珪哈哈一笑,又將杯中物一飲而儘,點頭晃腦隧道:“若非如此,我早死了!”
即便存亡關前走過一回,諸事浮雲看淡,他也還是愛他入骨,又焉能無動於衷?此時聞聲任臻在後又喚了一遍,晁汝緩緩轉頭,目光如炬,低聲喝道:“收聲!你想壞了大事麼!”
北人多不識水性,王三娃在冰冷的池水中撲騰掙紮了一會兒便逐步溺斃,沉入池底。
姚嵩暗中羞惱,麵上卻止嘲笑一聲:“我隻恐你來日捨不得分開平城。”
猶記情到濃時,拓跋珪不止一次地吻著他的右手,言之灼灼信誓旦旦——“江山與你共享”。現在,他隻感到徹骨的惡寒。
“還我!”晁汝已然見到,蠟黃的臉上還是冇有神采,眼中卻透出起伏不定的驚濤駭浪,他劈手去奪,卻被任臻一把攥住,手心相貼,攏著那枚溫熱的金扣。而前任臻降落而遊移地喊了一聲:“子峻。”
晁汝侯在閣房,估摸著已經說完上個話題,剛轉返來,便見小英子在外衝他殺雞抹脖子似地使眼色。晁汝站直了身子,緩緩地朝內偷眼看去,頓時一愣,忙悄無聲氣再次退出,對小英子抬手一揖:“多謝中朱紫提點。鄙人先行辭職了。”
晁汝在夜色中愣住了腳步。怪道王三娃這麼殷勤歡樂地連夜趕來,合宮高低誰不想阿諛這摩尼宮之主?這大魏現在的驃騎大將軍任臻但是平城皇宮裡最炙手可熱的傳怪傑物——一年之前還陷於深宮,籍籍知名,冇人曉得他的來源原因,幾個近臣也三緘其口、諱莫如深。俄然就在高車之戰中大放異彩、屢立奇功,讓治軍治國從無秉公的天子破格冊封其為全軍大將,其中之彆有如雲泥,天子對其之寵任亦無可複加,宮人在公開裡都戲稱他為“魏之去病”,其功、其驕、其嬖,皆類此耳。
拓跋珪命令傳膳,恩旨晁汝陪宴,因他與任臻都不講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席麵也不至如何豐厚,左不過還是草原風味,酥酪茶、烤牛羊並一些湯麪餅、馬奶酒之類,琳琳琅琅擺了一桌任臻瞟了晁汝一眼:“羊肉太膻,本日俄然想換些平淡口味。”拓跋珪聞言,當即命人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