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一百二十七章[第6頁/共7頁]

謝玄背對著他，耳入耳那馬蹄嘚嘚之聲漸遠而去，竟變態地生出幾絲心慌意亂。

“夠了。”謝玄猛一擺手——任臻這句話過分誅心，他非草木，豈不動容？他與王神愛可謂青梅竹馬，這麼多年怎會真地不曉得她的心機，她的痛苦？卻還是為了家屬大利推她進了那永無天日的樊籠，還要用所謂的大是大非縛她一世，一如十五年前受命入秦的張嘉。“本來自詠真觀以後，你早就對張嘉起了狐疑，不聲不響地命人暗中查探此事。”

公然不出盞茶工夫，身後又是馬蹄奔馳，鼓譟聲中一隊人馬趕了上來，將他們遙遙圍住，為首的恰是烏衣營執戟校尉何無忌。

符宏此時早已不在隊中，謝玄暗吃一驚，擰眉喝問：“如何回事？！”

任臻粉飾似地咳了一聲：“都督明知故問。”

張法彆扭即出聲駁道：“符宏乃是降臣，豈可讓他插手軍務？”

任臻黑線——謝玄這算認同還是諷刺？他抬眼望去，謝玄左擁浮磐琴右倚墨陽劍，夜風當中衣袂蹁躚，端的還是一副亂世佳公子的做派。

安帝不滿地扭頭道：“姐姐，謝都督要與朕搶人麼？”

“停止！”謝玄飛身上馬，排眾而出，一指庾楷，厲聲道，“爾等膽敢兵圍燕使，阻擾兩國締盟，但是要犯上反叛？”

車駕穩穩地愣住，晉安帝眼巴巴地望著符宏道：“伯文何日還進宮？”

謝玄步步緊逼，雙目當中精光流轉：“我曉得符宏是苻堅的兒子，更曉得你與苻堅昔年的恩恩仇怨，縱使現在情勢已變，兩國化兵戈為財寶，得以戰役共處，你卻實在冇有為曾經的仇敵之子甘冒如此風險的事理，不是麼——任臻，不，慕容衝？”

王神愛頓時輕叱道：“皇上慎言。”安帝孩童性子隨口抱怨，但若被故意之人聽去，就會當是金口玉言四周傳播了。

謝玄回過神來：“殿下如此賢明神武，自有決計。我屈你之下，唯服從罷了。我隻問殿下，我要將符宏帶往石頭城，行與不可？”

“為何？”王神愛一驚昂首——石頭城就在建康城外，一日便可安閒來回，而京口則在長江對岸，是東晉最首要的對外軍事重鎮，也是北府軍的大本營，謝玄移師到京口，意味著東晉北疆又要有戰事了——而他，隻怕三年五載也得空再回都城。

謝玄在溪邊小亭中恭候皇後，見了王神愛便遙遙一揖。

他一步步地走向靜止的馬車，兩名燕軍替他拉開簾幕，車內唯有任臻正襟端坐，麵色安閒不迫，彷彿外界刀光劍影皆是虛無。謝玄側開身子，令離的比來的晉軍能夠窺見一二：“既然燕使並無窩藏要犯，那敝國獲咎了，來日必會向貴國做出解釋。”

明知司馬元顯不過是用心危言聳聽，謝玄還是不自發地暗自心驚，下認識地瞪向司馬元顯，公然見他抬頭大笑：“我朝剛與西燕結成聯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天朝上國焉能等閒反口？更何況慕容永的十萬雄師還在益州，我不怕觸怒了他，乾脆順江而下揮師東進？你放心，我已與燕使籌議過了，與西燕以涪江為界，以北的地盤包含劍門關，陽平關皆歸其統統，前提是將天府成都以及全部川蜀益州全償還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