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第1頁/共5頁]

且說長安城中,雖也百事騷動，但鮮卑人畢竟奪了關中占了長安，到底是個勝者心態,又快到年關除夕,因而儘皆喜樂不已，未央宮表裡唯有一人合該愁悶。

帳裡燒起了大火爐，牛皮氈子又將帳篷外的北風飛雪擋了個嚴嚴實實，故而暖意融融。任臻吃了些酒纔過來的，現在便熏空中上發熱，他一麵扯開脖上繫帶，將厚重的大氅丟給一向陪侍在旁的什翼珪，一麵反客為主神態自如地盤腿上床，批示道：“坐，都坐麼。”

苻堅轉過身來，順手一擺，表示他改了稱呼。慕容衝劫救勝利後就瞞過群臣將他安設在城西虎帳當中，他有他的考量——他雖想與苻堅合作了，但如果真把苻堅弄回未央宮，來交常常總有那前秦降臣會遇見，難堪之餘亦會泄漏風聲，故而把他不聲不響地藏進了剛建立的一個新虎帳裡，所屬兵員皆是戰後從各處招募來的新兵伢子，哪個也認不出要他們好生“庇護”的這高大男人便是曾經叱吒天下的苻堅大帝。當然，便是苻堅起了貳心要跑，也冇這麼輕易超出這重重包抄重重監督。楊定聞說，便苦求了那“羈繫”的差事來，也是有照拂善待免他受辱之意。任臻倒是對楊定非常信賴，應允同時乾脆封了領軍將軍一職，將新虎帳各種事件都交與他一併統轄。因今晚除夕，楊定不敢怠慢，清算了上好席麵親身送來，又要跪下叩首存候，苻堅一把擋了，隨口道：“今非昔比，大可不必。”楊定昂首見苻堅已經換上鮮卑式樣的武袍，亦不帶冠，隻是將長髮像平常胡人普通編辮結髮，亂糟糟地甩在身後，心下不由一陣惻然，卻不好多說，隻得粉飾道：“今晚未央宮大宴群臣，末將是領飯以後半途出宮，來看望天王。”

項羽創不出他曾經的建元亂世，他也做不到他終究的烏江自刎。

傻大個這時候倒是挺靈光的嘛。任臻似笑非笑地看了楊定一眼，微微點頭：“準了。”

不出半晌，四個大男人將案上肉食一掃而空，來了個完整的盤光碟淨，方纔各自乾休停戰。任臻今後一仰，雙手撐住本身滾圓的肚皮，眯著眼道：“吃飽不動要有啤酒肚的，來個餘興節目何如？”揚起下巴一指什翼珪：“在坐二位可都是當世武學名家，你小子有幸，還不快趁此機遇請苻天王指教一番？”

楊定是個磊落的直性子，方纔在宮中原也冇吃飽——他是客將，與鮮卑慕容家的大小將軍們到底不是一起，自要到處謹慎哪故意機用食？現在便也依言在劈麵落座，一時之間不大的軍帳中隻聽得兩個男人大嚼之聲，還是苻堅先道：“有肉無酒，未免遺憾。”楊定巴不得一聲——他是無酒不歡的，當即翻出兩個大海碗來，一罈黃湯下肚，他便當真忘了苻堅“天王”的身份，亦不再吃力陪謹慎，轉而開端海闊天空位胡聊。苻堅與他君臣多年，卻分離兩處，不甚常見，此次更是頭一回如朋友普通平輩論交，倒也新奇。二人邊喝邊談，不知怎地說到武技之上，楊定興之所至，定要在苻堅麵前耍上一套。

他不說話，餘下二人也不搭腔開口，同一地感覺是在瞎折騰。

“。。。”苻堅乃是標準的胡人體貌，身材高大五官深切，那頭的確是要比長身玉立的慕容衝大上一圈，究竟上在他少年尚未即位之時，宮中諸長輩對這分封在外的小王爺恰是以“大頭”的奶名兒呼之。不過十幾二十年疇昔，另有誰敢這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