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第3頁/共4頁]

“您是大燕天子，說甚麼便是甚麼，豈有錯的理兒？”慕容永昂首道，任臻覺著這話有點諷刺的意味，一時氣起來，啪地坐上胡床，壓在慕容永的手上：“我就是聽不得那些話，蠻橫！燕軍若總這麼殺人如麻不得民氣，就是占了長安也呆不悠長！”慕容永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片刻苦笑道：“皇上曲解了，我的意義是，您說的話就是聖旨，不會出錯，也不能出錯，冇需求向臣子解釋――隻是，韓延狼子野心，永不會對我們鮮卑人儘忠，皇上須得防著他些――若他起了異心，隻怕重蹈當年濟北王之覆轍。”

慕容永瞠目望他，半晌道：“。。。等下，你不是不識鮮卑文的麼？”

“大事算不上。我隻想問問，‘他’，是你那邊尋來的寶貝？”

慕容永待任臻裝瘋賣傻好輕易才睡著以後，方掩門出來。現在春寒料峭，夜風凜冽，吹地他精力一震，他並不回房，反拾級走上城樓，這是他第一次單獨一人夜登阿房。當年秦滅六國，建宮室於涇渭之間，尤以阿房為最――厥後被西楚霸王項羽一把火燒成斷壁頹垣，經漢晉數百年修整，也不過規複十之五六，獨一外城如初，便稱阿城。當初慕容衝挑中此處即位稱帝，便是因為這裡宮室完整且易守難攻，有力屯兵圍困長安。慕容永在阿房宮巍峨高牆上遠眺影影綽綽的八百裡秦川，極目而來的是涇渭之間連綿的宮闕，那最西之處便是煌煌長安――他們最後也是終究的兵鋒所向。他悄悄地，冷靜地，吐出一口氣。

姚嵩上前與慕容永並排站了，同望長安城：“。。。韓延高蓋那些莽夫看不出，你跟了他十年怎能夠看不出他的不對勁兒？”

慕容永似冇想到任臻會這麼說，想了一瞬也想不出駁斥的事理，但他總感覺那裡不對或是那裡不慣：“。。。那，那這事就這麼過了？”

慕容永常日裡與他爭鋒相對，恨不得生吞了對方，現在態度卻平和的很，他瞟了姚嵩一眼――羌酋姚萇諸子當中唯這庶出的季子姚嵩麵貌妍麗，完整不似世子姚興，倒有幾分當年慕容衝的描述，也難怪疇前的慕容衝是那麼個殘暴無情六親不認的性子，唯對其高看三分。

“我亦武宣天子以後，複燕乃是畢生之願，何錯之有？”慕容永嘲笑道：“而你又好的到那裡去？苻堅淝水新敗――當時你父姚萇未反，還在幫著符睿守華陰――你便到了平陽，各式策反慕容衝起兵――我本來一向策畫著北上攻略幷州，占有一番基業以圖將來，可你卻鼓動他西進，攻蒲阪渡風陵過潼關直取長安！長安城乃九州之都，這塊肥肉實在太大，我們燕人不想占，也占不了，遲早東歸鄴城，待到秦亡燕去，你那幾次無常的父親便能夠帶著他的羌人部族，跑出來撿這個天大的便宜了！”

“可苻暉率救兵入長安，與我們大大倒黴！”

姚嵩偏過甚，緩緩伸手撫過慕容永的下顎：“如果當時候爭的過慕容垂，要殺一個對你全無防備的慕容衝不難，屆時你一個馬童出身的庶族彷彿也能夠龍登九五了；如果爭不過慕容垂――隻怕你就要折了那隻鳳凰的斑斕頭顱去處慕容垂投誠了吧？”說罷本身一擊掌，咯咯笑讚道：“好一個進可攻退可守，慕容永，枉那瘋子當初誰也不認就把你當忠心耿耿的存亡之交，你待他還不如苻堅老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