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八章 下[第2頁/共3頁]

“蒙遜多謝小侯爺青睞抬愛。”蒙遜眸光一閃，忽而轉了話頭，“若要助我，小侯爺便給我句準話——”他一字一字皆如鋒芒畢露，“你與西燕撻伐經年，必然熟知燕國朝廷，我隻問一句——護送苻堅入姑臧之人，但是燕帝慕容衝？”

在震耳欲聾的悲愴哭嚎聲中，棺板緩緩移開，城門領捏著鼻子上前檢察，公然是穿戴壽衣入殮的一對氐人佳耦並排躺著，有本地人熟諳這佳耦二人的，見此景也不由點頭一歎。那孝子哭地聲音都走了調，悲忿地一指那些城門保衛：“我父母不幸抱病雙雙離世，隻因伉儷情深商定死要同穴，做兒子的焉能不將二老一起下葬？！這有何罪你們定要開棺！”

姚嵩笑容不改，渾然不覺：“你們沮渠氏在前秦數代為官，想必曉得當年苻堅與慕容衝的那些故事——他二人之間可謂仇深似海，慕容衝即便為了大局放過苻堅又怎能夠為個前仇單身犯險？沮渠氏必有細作探子安插在長安城中，必知現在長安城中慕容永一家獨大，慕容衝防他忌他尚且不及，怎敢在此時離京？”

姚嵩展轉反側了一晚，次日與蒙遜會晤，卻又是神采奕奕，應邀與之一同巡城。天水易主以後，新官還未上任，過渡期間就被蒙遜改革成了軍當局普通，街上十步一崗，百步一哨，偵緝四出地盤問清查——城門收支處更是查驗森嚴，照理來講，就是藏在城裡的老鼠都該被掘地三尺地挖出來了，那幫子鮮卑人和苻堅，還能平空消逝不成？蒙遜雙手環胸立與城樓之上，俯視著腳下遲緩挪動的人流，皺著眉道：“明日起還是將城門禁令改成許進不準出，出入時候改成每三天開放半個時候，逾時不候——我就不信逮不著什翼珪這班殘兵敗將！”姚嵩心內暗想，這沮渠蒙遜不吝鬨地民怨沸騰行此下策，倒真能困死他們了——鮮卑人畢竟與氐人分歧，藏在城中時候一長，必露馬腳。他口不對心腸讚道：“將軍公然高見，除非那些鮮卑人能上天遁地，不然必逃不出將軍把握。”蒙遜不置可否地輕哼一聲，回身欲巡查下處，卻俄然聞聲城門處一陣鼓譟。他放眼望去，倒是一行扶靈出城的白幡步隊正在哭聲震六合與守城將領談判苦求。

蒙遜一挑眉，從他一雙白淨柔嫩的手中接過酒盞來，忽而一把捏住姚嵩的手腕，直勾勾地盯住他道：“有利不起早。我不信你們姚氏會至心襄助至公子。”

蒙遜畢竟幼年，四目交代的刹時竟自心搖神蕩了一下，當然應允。二人移至閣房，姚嵩親身為蒙遜斟上一杯溫酒，柔聲道：“我主天然不肯燕涼締盟勝利乃至於腹背受敵——以是長公子要撤除苻堅，姚秦當然樂見其成死力互助。但將軍那日既是不能一網成擒，現在便急不得了——你殺了郡守父子，已獲咎了世子呂紹，若再以私屬的匈奴兵馬替去原有守軍，隻怕在某些人看來就意味著沮渠氏不甘權勢僅在隴關一代而欲擴大滲入進涼州諸郡——即便有至公子在身後撐腰，來日也難逃呂光猜忌——後涼畢竟是氐人治國，呂光不是苻堅，一定容的下一個弄權放肆的匈奴將軍。”

蒙遜轉過甚來，對著昨日纔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毫不粉飾地放出思疑的目光：“小侯爺不遠千裡一起更隨而來，自是與我們長公子同心——就是不欲苻堅活著入京。如何現在反倒不緊不慢毫不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