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三章[第4頁/共5頁]

苻堅牽馬與其並肩而行，一起皆未曾說話，臨了終道：“千裡送行，總須一彆。任臻，便送到此處吧。”任臻怔了一怔，心中尤是不捨，他自衣衿處撕下一塊，摸出隨身印璽蓋上章送了疇昔，又親手為苻堅覆上那半幅青甲麵具，撫著他鬍渣滿布的下頷輕道：“你去三關隘必經蕭關，若無通關文書恐人留難，這印鑒可為信物——務必一起謹慎。”話少情長，各種體貼儘在不言中。苻堅接過，笑道：“空缺聖旨？就不怕我來日大張其口，索你半壁江山？”

“來日，再見。”任臻拱手以辭，麵上笑著，內心苦著，卻也不肯再以一人之私交牽絆累墜了這份壯誌淩雲。罷了，如他所言，傾儘儘力去做個足以令他自大的英主吧！

王緒不敢去抹臉上的血痕，隻得唯唯而諾，四周的數名偏將儘皆瞧見這主將被辱，卻習覺得常似的無一貳言。合法此時，前軍俄然一陣騷動，王緒忙派人去查探，回報說戰馬俄然不肯前行，任兵士們如何鞭撻都不肯抬腿。話音剛落，連王緒並那少年□坐騎都不循分地打了個響鼻，孔殷地俯下頭去在山路邊一拱一拱地像在搶食著甚麼。少年抽了幾鞭皆是徒勞，不由大異，命軍中點起燈來，親身上馬檢察——山路沿途兩側狼藉著好些乾草，戰馬東跑西追，又餓又渴，天然一口口隻顧吃。天已入冬，路有枯草本不敷為奇。少年蹲□子拾起一株枯草湊到鼻端一嗅，神采一變——這些乾草竟全淋上了香料煮過的酥油！說時遲當時快，俄然破空之聲迭起，無數箭矢如雨普通朝燈火亮處飛來，緊接著殺聲四起，夜色中數千黑影從暗處殺將出來，竟是本該敗退流亡的燕軍，將這支後燕軍隊團團圍在中間！王緒大驚失容道：“不好！公然中伏了！”當即禁止抵當，但兵士再勇，戰馬卻完整失控，不能供其變更差遣，那裡是佯敗伏敵求勝心切的西燕軍的敵手？當下被殺地人仰馬翻，橫屍遍野。他見勢不妙，忙命人護著那少年欲強行突圍，卻又冷不防被橫殺出來的另一彪兵馬截住了退路，他惶急之下舉目望去，為首之將銀甲貂翎，傲視凜然，鮮明恰是拓跋珪！

苻堅俄然低頭望著他，話題一轉：“你為何還要追來？冇看我的信？”任臻冇好氣隧道：“剛看了開首，知你要走就嚇地魂飛魄散星夜來追，苻天王，這麼說你還對勁否？”

苻堅鬆開他：“彆說了，我懂。正因為懂，纔不得不走。男兒丈夫，立世當有所為，豈為方寸之間糾葛一己私交？”任臻怔了一怔，另有些不明。苻堅微微直起家子：“我教予你的事，曾經許下的諾，從未有一日之忘。言出必踐，方不負汝愛。”任臻這才覺悟，苻堅曾與他說過要占隴西半壁江山，則“今後以後，有我一日，燕涼永為盟國，不加兵器——一如你我！”

且說那後秦借神主牌肇事未果，見潼關新換的守將乃是個不見經傳的少年將軍，便趁西燕用兵姚秦之際，挑釁潼關守軍。開初來將王緒不過帶兵兩萬，拓跋珪觀之可勝，便命叔孫普洛與長孫斤等老成慎重的新投之人守潼關，本身帶著穆崇與賀蘭雋並八千兵馬出關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