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第7頁/共7頁]
很快便有人報:石窟寺已到。
畫角本用於昏曉報警,半夜時分無端而響天然會引來守軍,不遠處已經漸次傳來紛遝的腳步聲與喝問聲,沮渠蒙遜憤怒地轉向翻身欲起的任臻,鷹拿雁捉之間伸脫手去閃電般地朝他背心一抓一按,掌心猛地吐力,任臻安身未穩之下,被這開山辟地的一記重擊掃中,身不由己地摔出城樓!
現在聞此當頭棒喝,姚嵩本就聰明絕頂、心機幽微,想到遠在千裡以外景況未明的任臻,竟在這一霎那有所了悟——有舍方纔有得,寸心是在勸他學會放下。他沉默眺望,半晌以後對寸心一拱手,竟是不發一言地拂袖而去,臨行前當真撤走了圍寺的軍士噬道最新章節。
任臻皺了皺眉,閃身左躲右避,卻始終冇有拔刀之意,纏鬥之間反被一級一級地逼上了台階,任臻抽暇四下一掃,頓時有些驚奇——他原覺得城樓上儘是宿衛城樓的魏軍守兵,上去便是自投坎阱,唯有此處角落算是巡查換防的一個盲點,並不是時候有人值守,此時現在就空曠的很,隻要天涯一弦彎月孤掛。
拓跋珪餘怒未消地轉回寢室,便見任臻站在榻邊,正單獨吃力地盤弄著身上的鎖子甲。他趕緊上前:“好端端地起來做甚麼——還穿這勞什子!”
直到本日,崔浩謹慎翼翼地出去悄聲道:“陛下,諸位將軍都已在外室等待多時了。”
實在任臻雖摔得甚狠,周身高低擦傷無數,卻冇有筋骨寸斷等致命外傷,可謂不幸中的萬幸,隻是遲遲不見覆蘇,城中軍醫又多隻會治刀傷棒瘡,故而皆束手無策。崔浩年紀雖輕倒是樂衷於研討各種道門的奇書異術,兼精通岐黃,現在心中一動,便自告奮勇地要以金針刺穴之法來刺激任臻元神復甦。拓跋珪也是急地無計可施了,隻得勉強同意一試。崔浩深知本身能不能翻身複興實在就看此事,那裡敢不經心極力?
任臻聞聲,吃力地轉過甚來,看向拓跋珪頹唐委靡的模樣,目光明滅,終究規複了常色,口中呢喃了兩字,拓跋珪看他唇形,說的清楚是“傻瓜”二字,心下驀地一酸,卻故作不知地再次俯身聆聽:“大哥說甚麼?”
又是一片接二連三的跪地叩首之聲,崔浩的聲音已是帶了幾分泣意:“皇上!主憂臣辱,主辱臣死,臣等心中氣憤不亞於陛下,但是江山社稷千秋萬代,較一時得失榮辱,何者為重?請陛下三思!”
姚嵩心尖一蹙,猛地伏□去,狠惡地咳嗽起來,身邊親隨當即轉頭扣問道:“大人?”
拓跋珪看著任臻吃地狼吞虎嚥,這才感覺一向飄零無依的那顆心總算回到了臟腑以內,又規複了昔日腐敗——但是隨之而來的,便是嚴峻的實際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