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諸葛治喪[第1頁/共2頁]

但奉侍諸葛亮好幾日的他，亦是細心地發覺到，自家先生領口和袖口處，都有些水漬，並且，出門之際，他那略微腫起的眼袋，與方纔入府而來的諸葛郡丞，有何兩樣？

諸葛亮長歎一聲，邁動遲緩的腳步，背影在餘暉下拖得斜長，他的行動盤跚如落日老邁，步入陰暗的廳堂以後，一起走來的石板上，仍有水漬。

諸葛亮雙眼閉上，兩行清淚順著眼角便流滴下來。

諸葛亮抬頭看著頭頂的蒼穹，這是快到傍晚時分，他看到了天涯的夕霞，再看天絕頂掠過的一行飛鳥，再看那南昌城外的矮山之際，雙眼已經恍惚了。

“二弟，吾已向主公請命，出任北伐雄師參軍一職，不日便要披麻帶孝北上，倘若不能為阿姊報仇雪恥，為兄便死在襄陽城下。”

長姊，他兄弟三人，父親早逝，與二位阿姊，皆由叔父諸葛玄扶養成年。

“嘭”諸葛亮手中書卷失手落於桌上，他滿臉惶恐，“莫非是定居秣陵之叔父……”

“孔明先生，諸葛郡丞已至府前。”

“兄長為子山先生之左膀右臂，可獲得吳衛密報，究竟為何，鄧方、卓膺之輩敢率軍屠弑蒯氏一族？那蒯異度又在那邊？”

“吾本欲此生就此歸園田居，與秣陵方山書院三位山長普通，歸隱避世，永不退隱，未曾想，汝等卻要逼迫於吾。”

主子亦知親情，但他不解，自個兒連家中圈養的阿花病死，亦要大哭嚎哭，為何自家先生便這般安好。

長姊嫁與荊州蒯氏族子蒯祺，現任房陵太守。

目送主子抬腳拜彆，諸葛亮拿起桌上的春秋，翻到很厚的一頁，伸手一撕，將內裡一頁拿在掌中，居中一扯，內裡用羊毫勾畫的五行八卦儘皆列舉其上，倒是諸葛亮閒暇之時，研討的奇門遁甲。

“孔明先生，孔明先生，大事不好。”

諸葛亮略微酸澀地看了一眼諸葛瑾，伸手將他從地上攙扶起家來，“兄長，汝這又是何必？”

諸葛瑾一臉驚駭地看著他，“阿姊為那劉琮母子所殺，幾乎為軍中粗漢欺辱，孔明，汝莫不痛心疾首？”

言罷，他大步走出府門。

“先生，可要吾為汝清算行囊？”

諸葛亮長歎了口氣，“吳侯既已出兵，必是為蒯子柔報仇雪恥罷，可現在淮南、徐州皆有戰事，吳侯能調遣之兵，不過屯駐南郡、章陵、江夏之兵，如何能破襄陽？”

諸葛亮手臂微微顫抖，卻仍未放動手中書卷，“郡丞此來，所謂何事？”

“吾兄弟三人，自幼父母雙亡，長姊含辛茹苦，將吾等拉扯長大，常日裡織布發賣，多麼艱苦……可愛為兄出任郡吏，還未曾將其接來納福……便天人永隔。”諸葛瑾捶足頓胸，心中哀思不已，雙眼已經哭得紅腫，明顯，一起行來，他已是大哭過幾場。

當步騭府上的派給他的主子進門之時，他正坐在天井的石桌上，手上拿著一卷墨漬拓印的《春秋》。

“郡丞披麻帶孝……”

二兄，他們常日裡戲稱的二姊，倒是嫁與龐山民，現任江夏功曹。

“或許，先生當真非常人罷。”

白衫儒士混入其間已稀有日之久，常日裡，他與這些幼年的學子們一同高談闊論，亦曾謙虛請教於講課大賢，閒暇之際，大多都泡在藏書閣內。

還未等他出聲扣問，府門外，已傳來一陣哀嚎，“孔明呐，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