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病中[第1頁/共3頁]

陸焉叮嚀春山，“餘九蓮先把守起來，賬漸漸再算。”

門外，石阡猶躊躇豫來報，“寄父，定國公府大少爺來了，說是不敢叨擾寄父，要接郡主回府養病。”

他握住她的手，一根根放在唇邊親吻，她發熱他醉酒，雙雙不知明日事。

她將滾燙的臉頰貼緊他胸前冰冰冷涼的貢緞，想一想才說：“我冇話說呢，就想你陪著我。”

她一口一口皺著眉喝完，苦巴巴咂嘴，“藥喝完了，還是頭疼，你又哄人。”

他莫名心驚，攥緊了她的手。

他的曲，幾次唱上三兩遍，垂目看，她的呼吸安穩，已入眠。再試一試她額頭，熱度還是未減，他眉心的皺痕便又閃現出來，輕手重腳將她放平，濕帕子敷在額前，老是心憂。

他笑，吻一吻她微蹙的額心，一萬分耐煩哄著她，“我不走，我守著小滿。等你醒來，我們再漸漸說，說一天一夜好不好？你乖，現在閉上眼好好睡一覺。”

他放下碗，無法又寵溺地笑，“世上要真有入口百病除的神藥，天涯天涯我都給小滿找來。你聽話，躺下再睡會兒，醒來帶你去逛元宵燈會。”

“好——”他一抬手，梧桐與身後兩個端著蜜餞茶水的丫環無不雙眼向下，悉悉索索退出門外。他將錦被向上拉一拉，蓋過她肩膀。“郡主有話，臣洗耳恭聽。”

她不承諾，仍然往他懷裡鑽，“又唬我呢，我這病纔好你就肯帶我出門？恐怕連院子都不讓出。我睡平了更難受，你讓我靠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陸焉冷冷道：“下三濫的東西，好大狗膽…………”

陸焉將景辭安設在本身房中，春山先一步趕返來，已經將屋子裡燒的暖融融，翻開門簾似落進春末。胡太醫慣常純熟，診脈開方一氣嗬成，同陸焉交代要緊事件，便留了小徒在提督府上照看，倉促回宮當值。

入夜，他守她半宿，也聽她說了半宿胡話，一時叫父親，一時喊拯救，嘴唇燒的乾澀起白屑。他每隔一炷香時候要喂她一杯水，間隔還扶著她迷含混糊進過一碗藥。聽她哭著說難受，到厥後發不出聲，揉著眼睛在床上翻來又覆去，如何躺都仍然是痛，重新到腳冇有一處能安生。

他悄悄拍她後背，“好小滿，好乖，閉上眼，到哪我都守著你。”話語似暖風拂過，吹散了愁緒，熨帖了心。

但春山上前來，抬高了聲音同陸焉說：“餘九蓮有話要說，若殺他，必令西廠後患無窮。”

“倒也不必赴湯蹈火，我睡不著，你給我唱個曲兒吧。哄哄我這個病怏怏的不幸人，成不成？”應或不該？她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哪另有說不的餘地，要拿他的命都點頭，雙手奉上。“小滿想聽甚麼？”

夕陽晚晴，挽不住長街薄雪，天涯離情。

穿綠衣的的丫環梧桐端著藥進門來，陸焉便到床前去，手臂穿過她頸後，握住肥胖的肩，緩緩將人扶起來靠在他胸前，“小滿……小滿……”他喚她，“乖，起來喝藥。”

“東邊路、西邊路、南邊路。五裡鋪、七裡鋪、十裡鋪。行一步、盼一步、懶一步。 頃刻間天也暮、日也暮、雲也暮，夕陽滿地鋪，回顧生煙霧。兀的不山無數、水無數、情無數。”他彷彿將著呢噥小調唱出《關山月》的苦楚悠遠，歡樂去，拜彆苦，寸寸斷人腸，自古由喜轉悲，因愛生憂，是塵凡凡夫誰也逃不過的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