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皇後[第2頁/共3頁]

皇後放下玉快意，起家來，一步步走到他身前，“陸廠臣預備找誰頂替曹純讓？或是陸廠臣籌算向皇長進言，裁撤東廠？”

陸焉道：“臣不敢，曹大人年紀大了，前些日子錯辦了差事本就難過，現在又沉痾在家，司禮監日日事忙，總不能樁樁件件都去提督府叨擾曹大人，故微臣大膽，請皇後孃娘拿個主張，免得司禮監秉筆空懸。”

“是——”

她隻差擊掌，“好好好，好一個聰明剔透八麵小巧的人物，先前倒是本宮錯看了你。”原覺得不過是個賣主求榮的東西，巫蠱之事過後一腳踢開，他能如何？未推測還能再爬起來站直身，這一回勝負倒轉，她何嘗敗績但輸得完整。

她瞧見他的緋袍雲雁補服，心便落了地。從繞著彎子拗口的金剛經裡脫身，似一隻歡暢的燕，小跑著迎上來，“陸焉，你如何來了？我爹…………”

“你倒是個命硬的。”

人間最苦便是求而不得，近在麵前，卻又如遠在天涯。

展轉便到了提督府，再熬上幾年，就到了大人跟前服侍。”

“微臣覺得，曹大人義子，曹對勁可擔此任。”

“微臣陸焉，拜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甩開官袍，俯身施禮，行雲流水間半分不落，也不見狼狽也不見憤激，平和安閒，清楚不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劫後餘生模樣。

春山答：“真捱了打，這會子恐怕正難受著。”

待門關，一回身已換過一張臉，橫眉瞋目，恨恨道：“輕賤種子，冇根的東西，倒要看你能對勁到幾時！”

春山就坐在馬車一角，同陸焉報備，“現在曹對勁身邊都是我們的人，讓他往東不敢往西的，若真讓他領了秉筆一職，批紅還不是都聽寄父？隻不過，我們就真放了曹純讓那老東西？”

春山長歎，一提這個便要哭，“找著了，讓野物啃得零零散散，難分出誰是誰。”

景辭倒是利落得很，她撒嬌耍賴都挑著人來，“反正這裡就你一個，我哭給誰看？固然來就是了，總不能因著這點子傷活活疼死吧。”

他拱手，“微臣謹遵娘娘旨意，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這下倒成了個混不吝。

陸焉安然，翻開天窗說亮話，“娘娘息怒，辦事倒黴早早請辭，好過欺君罔上秋後處斬，說到底曹大人由娘娘一手汲引，他若出錯，死不敷惜，隻怕拖累了坤寧宮…………”剩下的話不必說，自有考量，他隻需等，等獵物中計，自尋死路。

“陸焉…………”她的姓名在她舌尖，繞出了纏綿，她伸手拉住他衣袖，遠遠的晃上一晃，嬌嬌惹人憐。

他酥了一顆心，上前一步，反握住她微涼的手，隔著不遠不近不親不疏間隔說：“如何了？”帶著鼻音，寵得她更冇了顧忌，含混不清地說：“我身上疼呢——”嬌滴滴藏著鼻音，抬眼望他，眼睛裡都是迷戀。

“本日真領著榮二爺上門賠罪，這事都城裡雖傳的風風雨雨，但二位老爺息事寧人，傳聞正籌議著要將婚事提早。”

“凡事留一線。”陸焉道，“再給他三個月好活，他這病，必不成拖過秋分。”

“陸焉——”皇後還是皇後，萬千之尊，進退雍容，雖嘗敗績仍昂揚頭顱，全因輸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