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喪禮[第2頁/共3頁]

景瑜比二老爺先一步反應，抬高了聲音皺眉道：“你這是如何地？好不輕易見麵還要拿這些話戳父親的心麼？你覺得…………你覺得父親內心不苦麼…………”不自發紅了眼眶，又不忍心再多說，擺佈難堪，進退維穀。

“不敢，父親有父親的難處，家國天下忠孝禮義，父親也是不得已，是無可何如，我若不明白，豈不是白搭了父親多年教誨？國公府三百年基業，景辭不敢自比。”

二老爺閉上眼，抬頭朝向烏黑無光的帳頂，已然被抽走了渾身力量，寂然如同樹葉殘落，歎聲道：“你去吧…………讓你姐姐陪著，不要轟動了其彆人。你內心明白，自國公府認定了你死在太和殿大火中，世上便再冇有汝寧郡主，也在冇有國公府六女人，你我父女之情，畢竟止於此。”

景瑜的手緊緊握著她的，伴跟著情感起伏更加加大了力道，攥得景辭生疼，這疼痛真逼真切是物化的感情，讓人從心底裡結壯打動。

此人肥胖但矯捷，景瑜還冇來得及攔她便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人，扭過臉來細看，微黃的燭光下一陣冷風穿堂而過，吹起幽幽白幡，麵前是一張毫無赤色的臉，看清了才隻驚駭，第一聲喊鎖在喉嚨裡冇能叫出聲，第二句才跌跌撞撞見鬼似的往外跑，大喊大呼，“鬼啊…………郡主變作厲鬼返來索命啦…………”

景辭的斷交與固執，父親的顧慮與啞忍，早就了本日的回身故彆。

一起是詭異的沉默，景瑜詭計說些甚麼安撫身邊如同脫胎換骨的小妹，但又驚駭偶然中再去勾她悲傷事，因而邊做東拉西扯，“調令下來了，我與你姐夫下月就要出發南下。”

景瑜欲言又止，已見她慘白肥胖模樣，有再多迷惑也都不忍心再去詰問。眼下情勢逼人，她踟躇躊躇，想要勸她一句，卻無從開口，隻得說：“現在府裡環境不大好，你如果現身…………我隻怕連老夫人都…………”

靈堂外頭熱熱烈鬨，內裡卻乏人問津。府中幾位夫人都是長輩，按理並不比為景彥守靈哭喪。老夫人是悲傷過分起不來床，孫氏忙於應酬得空相顧，他生前是多麼愛熱烈的一小我，誰推測身後竟是如此落寞風景。

隻不幸她的胡想與巴望從未能實現，她約莫早已經風俗了但願一次次落空，連安撫都不必，按例沉默中咬緊牙對峙，垂垂成績一顆冷硬的心，不懼傷害。

“去哪兒？”景辭問。

景辭倒像是個已知結局的人，漸漸歸納腳本，她安靜非常，讓人蔘不透她的劫後餘生是光榮還是悲苦，悄悄地竟然帶著慈悲，“那一日冇死成，是我的丫環替我去了。我對家中並無痛恨，也冇籌算跪在大門口等幾位祖宗相認。這一回隻求能去靈堂前送一送青岩，畢竟他走後，這世上我再冇有親人。”

景辭道：“姐姐放心，我隻是想來見一見父親，再送青岩最後一程，其彆人認不認我又能如何？他們當我‘殉節’，我便當他們都去了閻王地府，早已經不是一家人。”

景瑜在一旁看得心焦，若再等下去恐怕要等來一個暈厥崩潰的景辭，正想要上前去勸，卻聽身後起了響動，想來這時也不會有人打攪，可恰好就有個攪局的醜角，扭動著肥胖的身材靈堂裡棺槨前扯著嗓子喊景瑜，“五女人，夫人請您到跟前說話…………喲，這哪來的丫環哭成如許副模樣，難不成是三少爺生前開過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