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斬斷[第1頁/共3頁]

“青岩，再見。”她話語悄悄，細不成聞。如同一縷煙，隨風消逝在喧鬨無聲的拂曉拂曉。

是翻臉無情也好，倒置吵嘴也罷，景辭現下隻感覺好笑，冇成想真笑出聲來，卻引得殿內一片死寂。皇後在坐上眯著眼打量她，對她這位“異類”的鄙夷從未曾消減，“你笑甚麼？”

他冗長而孤寂的平生，自她來，纔有了亮光有了但願。

“也罷，這些事情哪一樣宮裡冇有？想來皇後孃娘也聽得無趣。”她揚起下巴，負手而立，肥胖的身材，素白的衣衫，卻仍舊能撐出一副飛揚笑傲的嬌縱放肆，彷彿皇權家權、尊卑長幼冇一條放在眼裡，她等著，等著他們用千斤重的端方事理壓過她頭頂，去裝點他們沾滿鮮血的罪過。

她眼睛裡還留著晶瑩水亮的淚，唇角卻已彎起來笑成皎皎新月，一樣是故作端莊的模樣說道：“冇甚麼，就是想親親鳳卿。”

景辭悄悄感慨，“鳳卿，我隻要你了…………”

滿屋長幼一個個從位置上爬起來跪倒，喊著惶恐惶恐，衝犯衝犯，隻留景辭，一身白衣直挺矗立在殿中，嘴角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對著言有所指的皇後。她心頭已不剩多少愛恨，隻想親眼看著，看他們一個個能扮演出多少醜惡嘴臉，昧著知己倒置吵嘴指鹿為馬。

老夫人閉著眼唸佛，唱一句阿彌陀佛，好一個慈悲模樣。等她說完，才沉下嗓子苦口婆心勸道：“女人留些口德吧。”

第九十四章斬斷

她這是在磨難中修成了佛，染著血的法場上笑談存亡，“二夫人說的不錯，我本不是景家人，我是永嘉公主長女，卻不是定國公府六女人，隻因……你們不配！”再喚一聲“老夫人，你說如果太爺爺瞧見了是不是得氣得從土裡爬出來？定國公府百年基業，現在卻要靠賣兒賣女求輕易偷生，比下九流的伶人娼*婦都不如。一個個白日裡道貌岸然大談忠孝，轉過身來扒灰的扒灰養小子的養小子，比脂粉衚衕船妓暗娼更下作。”

景辭迷惑，“我來時也是如許走過來呀…………”

陸焉道：“地上臟。”

白幡飛舞，身邊一個誠懇婆子畏畏縮縮在門前催促，喚一聲“女人”停了好久才憋出後一句，“得進宮了…………”

“你纔是，狡猾！”景辭乖乖依著他，他的度量是世上最堅固的港灣，無人能比，“鳳卿，我好想你，要了命似的想…………”

陸焉收緊了手臂，令她貼得更近一些，“好，永久…………永久在一起。”

醜話自不必老夫人親身來講，昨夜一個字一個字交代過，就是個榆木疙瘩也讓點化成精。孫氏撿著機遇站出來，大聲道：“稟娘娘，此人借府中大喪假扮郡主，實乃用心叵測，若等閒含混疇昔豈不扳連地府之下的汝寧郡主遭人非議？還望娘娘體量臣婦愛女之心，郡主遭難臣婦本就肉痛難當，現在竟另有如此險惡之報酬求繁華不折手腕，臣婦無計可施，纔敢大膽入宮請娘娘還郡主一個明淨！”

纖細的呢喃更像是慎重的誓詞，無需指天誓日的矢語，隻要守在心間的承諾。

那麼遠，又那麼近。

皇後的眼睛始終瞧著殿前倨傲的景辭，帶著一股諷刺的笑意，挖苦道：“也就是本宮有這閒心，還來管你們景家的家務事。”

積累壓抑的哀痛終究找到出口，她的眼淚冇法按捺，也無需啞忍，她在他麵前向來是猖獗且率性的，基於他所賜與的寬廣包涵，似無邊無邊陸地和順捧起一葉小舟。她哭著點頭，“好，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