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歸家[第1頁/共4頁]

二夫人點頭，“好好好，好孩子。”珍珠耳墜子晃了晃，一身素淨，遠比大夫人老成。

馬車出了承天門，景辭的耳根子仍緋紅，躲在角落望住小桌上一隻甜白釉茶杯怔怔入迷。前一刻腦筋裡跑馬燈似的喧鬨，這一時卻冇半點思路，鼓槌往頭上敲一下能聽得見反響。

到底，情勢不由人，不提她，就連老夫人也得賠笑。

“還是你母親心疼你，來來來，快坐，坐到祖母身邊來。”就要拉著她一同上榻，景辭推說不敢，叫梅雙遞了個小杌子來，轉過身向二夫人施禮，喚一聲，“見過母親，母親萬福。”

“讓他打死我得啦！祖父心狠，親爹更狠！小滿，唉——你是冇瞧見，祖父說打二十板子，長輩們都冇話說，偏他，我親爹！讓打四十板子，說是給我長長經驗！四十板子呀！你想想，四十板子下去，我不死也得殘廢，要不是祖母攔著，今兒你可就見不著我了。”說到悲傷處，扯了景辭的帕子便抽抽泣噎哭起來，彷彿有天大的委曲要訴，能哭得六月天理下霜雪，“爺現在…………爺現在這屁*股也爛了，趴久了還長瘡，門出不得，連出恭都得三小我架起來…………你笑甚麼？我說你笑甚麼？還笑！這親爹恨不得打死了我，親姐姐還樂得看好戲，我的命如何這麼苦…………”

景辭低一低頭，一副羞赧模樣，“大伯孃如此誇人，景辭可不敢認。”

白蘇同忍冬對上一眼，再多喚一聲，“郡主，喝口茶吧。”

右手邊大夫人忙說：“老夫人便是不說妾身也要留下，好些日子冇見著六女人了，我這內心也馳念得很，正想找個機遇好好靠近靠近。老夫民氣疼六女人，莫非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不心疼？弟妹，你說是不是？”

轉而又想起昨日大夫人勸她，“疇昔的事便不該再計算，你且為著四少爺同九女人的出息，也不該獲咎了她。現在有太後，將來另有太子。你好好想想吧。”

大夫人接著說：“按說喻貴妃恩寵一時無兩，恩親侯不至於到如此境地。”

她眯起眼，笑一笑，同先前車內阿誰魂不守舍的景辭全然分歧，又是另一張麵孔，憶起來，一旦踏進國公府的門，她便又得做回六女人，哪管你願不肯意。

景辭道：“大伯母說的不錯，陸廠公是天子近臣，比之曹純讓，資格雖淺，但去也勝在年青。”

方進門，老夫人便讓梅雙扶著起來，景辭便迎上前，趕緊扶住老夫人，“孫女不孝，萬不敢勞祖母起家。”

到底是母女連心，求完菩薩便來握景辭的手，感激道：“你三姐姐讓我們養得嬌了，自小冇受過委曲，她現在在宮裡頭…………要托賴你，多多照顧著，大伯母打心眼裡感激你。”說著從手腕上褪下一隻碧玉透亮的翡翠鐲子塞到景辭手裡，她推了一番便順勢收下。有的人總感覺本身最精，你不收她這番禮，她反倒有猜忌。

點到即止，老夫人轉了話題又問：“靠近年關，各府都往宮裡送禮，我這裡也擬了一份，你瞧瞧可有不鐺鐺的處所。”

“嗯——”老夫人微微眯著眼，瞧著二夫人說道，“小六兒是個可貴的，懂禮數，有孝心，你們也等一等，一併見了，免得小孩子家家一回府就得挨個存候，累出病來如何好。”

竹仙捧上來個灑金的冊子，景辭翻開來，頭一頁就是給東廠提督曹純讓，天然另有給陸焉的，她略掃一眼，笑著說：“曹公公諸事煩多，現在不常在宮裡待著，倒是陸大人，這半個月去慈寧宮存候，倒有五六回趕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