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第1頁/共3頁]

落日芳草渾無邊，我與馬同坐，竟然迷含混糊的入眠了。等我醒來,白馬已經站立起來，環繞著我轉圈。我跟著它走了一段,它才停下。本來這是山穀裡的一處溫泉，我說：“阿白，感謝你，你真是太好了。”

大道上起了一陣鈴聲，有人高唱著“損不足，補不敷，天之道也”向酒坊這邊徐行。到了酒樓近處，宏亮的歌聲停下了。喧鬨中，那人拖長聲音：“損不敷，奉不足，人之道也。各位覺得如何？”

當我坐下的時候，他漫不經心的朝我瞅了一眼。我暗吸一口氣，因為我從未見過豔美如此的鳳目：內裡流淌著不羈的春江麗水，奔騰向海。又泛動著股興旺的豪氣，彷彿傲睨華山之巔。

張季鷹笑說：“小友見多識廣。我向來崇拜元石先生，但對這兩個年青人知之甚少。不過，此次有幸在青城山相逢了上官先生。他年僅弱冠，可才情卓著。並且，他確是天下第一的美女人。才貌如此，想必先生易受天妒……”他感喟一聲，並未將話說儘。

我聽了神馳，脫口而出：“真想看看上官先生本人哪。”少年又瞥我一眼。

他吹了一記口哨：“好馬，對不對？”

即便他是坐著，也能夠感受少年身姿頎秀，重生的桐樹般瘦不露骨。神采奪人，又讓人想起六合間一顆磨光的寶鑽。他斜靠窗邊，一手持杯，一手隱在插著寶劍的承擔下。行動伸展之至，骨肉間卻包含著深切的力度。

那人的柺杖一動，鈴聲清脆。他無一語，獨自上樓。比及燭火明處，我才瞥見一張充滿皺紋的白叟的臉，固然如此，還是粉飾不了他的精力奕奕。他的眸子冇有一點渾濁，彷彿明鏡普通。

我走了一個時候的路，每次轉頭，它都在我身後盤桓。比及最後一次，我氣呼呼的走到白馬身邊：“你贏了。我當你的仆人吧。”它撒歡起來，用後腿用力蹬了一下綠草。

張季鷹沉吟半晌，道：“海內之新秀，莫過於蜀州上官軼。他本與東方琪先生齊名。他們兩人都是南陽庾元石先生的弟子。元石先生臨終曾說，東方或者上官一人之才，能夠鼎足立國，若二人聯手，則天下無敵。”

我手一滯，胃裡翻滾，晉王將適齡的女性充當北軍軍妓。看來是真的？少年也如有所思。

半晌鴉雀無聲，緊接有人說：“原是一個窮酸老丐。管他天道人道，見了我們晉王的強兵，都需乖乖臣服。”

我介麵說：“我雖年小，也曉得兩位先生之名。人稱上官先生青鳳，他的父親是曦朝前任的中書令，母親倒是北國的琅玡王氏出身。為了與其父結婚，那位王夫人背井離鄉，被家屬除名了。東方先生號稱玄鵬，此人見首不見尾，向來蹤跡難尋。他們固然是師兄弟，但彷彿並不相知，要他們聯手，難上加難。”

少年有些不平氣，淺笑答道：“若說上官有才，倒是能夠。但是天下第一美女人之名，本是見仁見智的事情。要說漂亮，莫非能越太長安的當今皇上麼？”

它約莫不喜好阿白這個名字。我笑了點著篝火。

張季鷹也未幾留，手持柺杖，對我們告彆。他將黃金放在地上：“我雖貧困，但不無功受祿。徹夜向您二位提起了上官先生，將來他能夠會怨我多事。以是更不能接管。公子說得好，人是有緣相會，相逢不必瞭解，彆離也不必難過。”他飄但是去。少年也不勉強，與我送他到樓下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