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食客[第1頁/共3頁]
壞了,將軍曉得本身玩忽職守了?
司內事件龐大,鮮有閒暇舉杯暢懷,也就是心機滋擾時,於府邸內獨酌淺飲,決計不敢貪酒,唯恐誤了公差。
馬蹄聲“噠噠”漸近,門客昂首去看,高頭駿頓時中年男人臉孔嚴肅,身後僮仆一起小跑,便歎了句,“好個氣勢不凡的老爺。”
“趙闕拜見將軍”
狄瓊之成心曲解狄應嗬叱,一怒之下出了將軍府,回衙的路上,胸中鬱健壯難紓解,乾脆轉頭拐進了常去的一家酒樓,在大堂坐了。
一杯一杯不計結果地往嘴裡倒,喝到鼓起時,如豪飲水,舌頭都麻痹無覺了。
他本是執毫點墨的文人,壬午年進士,被狄應麾下官員保舉,入禮部司任職,雖打得幾手拳腳,卻實在稱不得高技。
“我在問你話。”,狄應不悅地側過甚,皺眉望著他。
烈酒上桌,這王謝客抱著酒走到狄應跟前,將罈子往桌上嘭地一搠,“兄台何事滋擾?”
未幾時,兩名同歲男人並肩而來,
推杯換盞間,門客仍穩坐長凳,狄應卻半分復甦不留,含混不清地胡言亂語。
可有人問過他想要甚麼!
“是”,齊越一個激靈,腳未離地,張廷已噠噠噠奔著馬房跑遠了。
他承了他的嫡子之位,承了他的錦衣玉食,亦承了他的威名重壓,承了旁人奉承麪皮下的鄙棄與輕看。得失之間,他變作了博古架上的一件器物任人玩弄。
狄應單手擎住壇口,往闊口酒碗裡咕嘟咕嘟灌滿了,再往油漬滿布的方桌上一摔,捏起碗沿,舉頭便蠶食了潔淨,從嗓子眼到胃囊好似火燒般灼痛,卻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利落。
齊越忙收起疲態,示以歉意,躬身垂首,默不出聲地站直了。
二人對坐,不通名姓不問來處,隻一勁兒地吞酒。
二人齊聲道。
“噓——”,立於右邊的守門仆人張廷收回氣聲,兩眼瞪他,做出口型,“你在何為!”
留在原處的齊越摸不著腦筋,過兩日就好了?
齊越也顧不得很多測度了,悶頭回道,“毫無轉機,大夫瞧過,說是脈象奇特聞所未聞。”
另一桌獨坐的門客背過身竄改著脖頸看他,兩眼發直,雙頰通紅,身形顛倒置倒坐不平穩,彷彿醉酒的文人在發酒瘋,嘲笑一聲,不屑地搖點頭,又坐正了,拿湯勺舀了一口卯羹送到嘴邊,忽又愣住了,兩道劍鋒似的眉漸漸湊聚,隨後又分分開,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大手一揮,“伴計,來壇酒。”
粗糙臟汙的木箸夾起一片齁鹹的牛肉丟入口中,砸吧兩口吞嚥入腹,曬乾的鹿脯像極了災荒之年皴裂的河道,堅固的牙齒也磨不竭勾連的肉絲,狄應嚼得兩腮痠痛,囫圇個地推入了喉口。
狄瓊之順著他的目光探去,倉促一瞥,行者已跨馬走遠了,但還是被他認出,搖搖擺晃自斟一杯,語帶調侃,“果然氣勢不凡——”
“將軍有何叮嚀儘可明言。趙闕得將軍賞識引為門客,知遇之恩未報,趙闕定當鞠躬儘瘁替將軍效力!”
他轉而回身推開門扇,狄應著了一身不起眼的草木灰直裾信步邁出,目光蜻蜓點水地掠過他,站在簷下,身後鋪在青石磚上的影子稍顯落寞,仰首望著上空,天光恰好,不熾烈不冰冷,灑在膚上,一股洋洋暖意,溫得脾肺甚是舒暢。
“太虛道長——”,柳音為人慎重,處變不驚,遇事大起大落亦淡然視之,如隨波一掬水,石激不起浪,當今卻麵露驚奇,怔怔望著狄應,“太虛以道尊之銜,於國祭大禮前將陛下拒之宮外,如此高深孤傲之人,將軍欲在半夜相邀將軍府中······此舉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