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蕭孺[第2頁/共3頁]
“天乾氣悶的,吃不下。”
榮歡聽她腔調有異,昂首去看,隻見勾人的眼角有一點晶瑩漫溢,滑過欺霜賽雪的肌膚,落至薄而透明的耳邊,再滾到耳垂下,如一顆天然去雕飾的墜子,斑斕不成方物。
秋雲水見她這般憨態,低笑一聲,心說那件事過後,文嘗是打心底裡怯了狄瓊之,遂安撫道,“那事也怪我,鬨得你現在天陰雨下時老是難過,隔日我請府醫來幫你瞧瞧,貼幾劑膏藥想來能好些。”
看著秦瓊之固執而剛毅的目光,尤良寂靜半晌,狠狠地點了點頭。
“啊?”,榮歡撓撓頭,“依她所言,青瀾院的事她一概不知,也多有避諱之處,其他的······還說了甚麼?”
“喔······”
“我看是你過分笨拙,她早已說得明顯白白,隻是你看不透罷了。”
“你呀,如何就不長進?”,蕭孺人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她的腦門,“她不老是一副無慾無求感念尤氏恩德的模樣麼?得知尤氏產子,如何會無動於衷?她不加理睬就是表白她早已曉得。至於聽聞尤氏病重則一臉憂心,隻是為了彰顯她良善明淨,結壯本分罷了。”
“嗯——說得有理,那便轟趕出去,不必包涵!”秦瓊之斬釘截鐵說了句,回身就要回屋,被身後俄然響起的聲音攔下,這聲音淡然自如,波瀾不興,入得耳際如溫水流過,五臟六腑被服帖地熨燙過普通,“妾身聽聞夫人身子勞乏,特地送了些藥草過來。”
一席話說得尤良兩眼泛紅,攥著秦瓊之的手心雙臂發顫。
文嘗歪著身子,“謝過夫人。”
“你······若非你待我忠心耿耿,我恨不得將你發落了,”蕭孺人氣惱地瞪著她,“落胎之事屬密聞不當聞,病重之事屬該知遲早知,她天然姿勢差異,辨彆處之,也好讓旁人捏不住把柄。”
“這纔對······”,話冇說完,院中俄然傳來一陣喧鬨,秦瓊之麵露不悅,輕頭對尤良說了“您先歇著,我去去就回”,大步跨出屋門,繞過一應景飾,來到院口,肅容道,“誰在此肇事!”
“真假?”蕭孺人側頭看著榮歡,“哼,多此一舉,她秋雲水以狷介良善自居,就是為了全那張臉麵,她也不得不去,我又不在乎那等浮名,何必白跑一趟,還要受狄瓊之的熱誠。”
文嘗當即氣青了臉,用力掐著提了食盒的壓枝,方未一時打動上前辯論。
“順心順心,”狄瓊之冒死將哭腔嚥下,強作笑容,“為何我聽秦媽媽說孃親邇來不思飲食?孃親是用心讓興兒放心不下嗎?”
“是啊,過年時回過一趟,掐指算著,現在已有三月半了。府衙內的職事可還順心?”尤良抓著狄瓊之的袖口,問道。
榮歡垂下頭,咬著下唇,還是想不通,可不敢再問,悶聲道,“本來如此,秋孺人的心機真是深不成測。”
秦瓊之板起臉,“那興兒日日伴隨孃親,待孃親何時吃得下了,興兒便何時回府衙辦公,可否?”
“啊!”
“奴婢定當服膺,隻是,孺人,您方纔為何不一同去青瀾院探探真假?”
隻是美景長久,旋即,蕭孺人便非常寬裕地抹了抹側臉,擦去潮濕,斜睨疇昔,榮歡仍昂首帖耳,彷彿並未看她一時失態,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