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彌陀佛[第2頁/共3頁]

和尚闔上雙眼，不忍再聽，“阿彌陀佛。”

待和尚去得遠了，石猴的眼皮竟然動了，微微一掀，幽深的瞳孔帶了些諷刺。

和尚瞥見腳邊有隻蚯蚓在奮力挖土，嫌它礙眼，伸出腳尖想碾成泥土，卻恍然驚醒般縮回了腳。

“師父一向在想，成佛，又有甚麼意義呢？我們當初費了那麼大的力量成佛，又獲得了甚麼呢？一個毫偶然義的佛號？還是一個站在諸佛麵前的機遇？”

和尚恍然想起取經路上，猴子偶爾會瞭望遠方，眼底帶些落寞癡狂的模樣。

“師徒四人都已各歸本位，共享極樂。”

“取經返來了，佛先人封了他的封號，鬥克服佛，再悄悄消了他的情根，用佛法洗了他的腦，渡了他的心性，這纔敢奉告他，紫霞……死了……”

“種族之因，紫藤花先化身成人，又資質過人，寥寥百年便修成了仙，還被王母收作女兒。而仙石卻用了更久的時候才孕育出靈智，可惜，就在這時，紫藤花已先一步拜彆，仙石中的石猴，對紫藤花的印象怕是不深。”仙子歎道，“這倒是必定了他們平生的拘束。”

或許現在的鬥克服佛這般模樣，與紫霞仙子的遭受也有千絲萬縷的乾係吧？

樹葉婆娑，光影迷離，打在石猴臉上，看不清楚。

仙子冇有說話。

“渾沌初開，十洲三島祖脈上，開天辟地時便在的仙石靈根初生，會聚六合靈氣。一株伴在仙石旁的紫藤花也傳染了彭湃靈氣，被津潤了不知多少年，才育出靈智，與仙石一齊感受日月精華，相伴看日升月落，看星鬥變幻。”

隻要一尊石猴的雕像，冷酷的一如這五百年事月，雙手合十盯著遠方，目光無悲無喜。

當初阿誰一根金箍棒攪弄風雲，弄得天庭天翻地覆，意氣風發的齊天大聖，現在落空七情六慾，悲喜苦樂，化為石猴，在花果山一坐就是五百年，真是言不儘的酸楚。

“說到底，潑猴現在這模樣，第一是因為這八十一難曆經艱苦磨乾了他的銳氣；第二是成佛後被這佛字洗了腦，蒙了心，腦筋裡除了佛再無其他，雖說這佛法無邊，心中佛性按捺了他的猖獗，卻也落空了他統統威風，割去了他統統傲氣，再也不是當初阿誰活生生的猴子；第三，就是……紫霞。”仙子一句一頓，“我接下來講的這些事，實在都是天庭隱蔽。”

“佛祖口口聲聲削髮人不打誑語，卻騙他，騙他說等潑猴西天取經返來，就讓他們相見。王母玉帝封了眾仙的口，紫霞變成了忌諱，誰也不敢奉告潑猴。前麵你也應當曉得，他在五指山下見你時欣喜若狂，莫非他壽與天齊的猴子會在乎這幾百年的空度？他隻是想早一天取經返來，早一天見到紫霞罷了。”

“嗬……”嘶啞聲音喚起落花，頃刻石猴化了肉身，添了一身神情色采。

“你又在這裡呆了五百年，”白淨和尚拂了拂法衣，隨便的席地而坐，“這花果山的風景，可看厭了？”

“真可惜，冇有如果，現在的你，甘心再化為石猴，在這花果山一坐，就是五百年。”和尚渾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