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第1頁/共4頁]
“某年某月某日,不孝男某某。謹以清酌時饈,至祭於顯考某某府君之靈前。吊之以文曰:嗚呼,痛維吾父,偶爾微恙,一病亡身。嗟餘不孝,禍延嚴君。號天泣血,淚灑沾土……胡天棄我,一彆吾分。魂遊冥府,百喊不聞。瞻望不及,音容莫親。哭斷肝腸,情何故伸。茲當祭奠,聊表孝心。化悲為儉,化痛為勤。擔當遺誌,立室立品。先父地府有靈,來嘗來品,嗚呼哀哉!尚饗!”
他正欲豪飲,卻被藍衣公子攔下,軟言相勸。
李公子星眸中彷彿有水般柔情,望著楚羿澀然輕喚。
可貴一見的佳釀,在楚羿麵前,卻好似白水一罈。
愛汝何欣欣,誨爾何諄諄。
開壇酬親朋,香飄十裡聞。
一旁另有很多看熱烈的,也是聽得津津有味,不時還品頭論足,悄悄群情。
一手羊毫字不但要寫得端方標緻,還要曉得歸納總結,融會貫穿。既要聲情並茂,又要恰到好處。
“羿……”
老者重新接過寫好的承擔皮,問先生代價,楚羿卻擺擺手算了。
這一看,竟也是怔在原地,甚為寬裕。
旁人看來,代寫文書實在是個不錯的謀生,不刻苦,不著力,隻往陰涼處一坐,有人來請,便筆走龍蛇,一揮而就,冇人來,就喝茶看書,舒暢非常。
蘇玨終究恍然大悟。
陳年的女兒紅,黃澄澄如同虎魄,如同四月天裡女兒的明麗,透明澄徹,芬芳芳香。
聞言,藍衣公子終究停箸,麵上倒是全無難堪之色,反倒擺擺手,轉而言他:“李某辦事倒黴,有負陛下重托,現在丟了頭頂烏紗,身無一官半職,這‘大人’二字可真是折煞李某了,飛白兄可切莫再提。”
蘇玨俄然感到有些惶恐,不敢再細想下去。
楚羿明顯是此中佼佼者,一上午,求文者接二連三。
“飛白才疏學淺,一時想不出。”
這書畫店的店東明顯與楚先生熟悉,待先生在桌前坐定,白叟家又親身送了碗茶水過來。
蘇玨隻見楚羿進了一家書畫店,未幾時便借了長桌板凳出來。
殷切成佳釀,窖藏為之存。
……
——笑以拜彆瘦,衫因相思肥。
“唉,剛從南紙店買了幾個承擔皮返來,這不是快清瞭然嘛,想勞煩先生替老朽寫幾個亡人名諱。這全部九霄鎮啊,就數先生的字最好,老祖宗們見了也歡暢。”
那公子手持摺扇,一身藏藍色長衫,上繡纏枝紋飾,謙謙而立,淡雅如風。但見他含笑望向楚羿,眼中熠熠神采,仿若星子入眸。
“但願借飛白兄吉言。隻是陛下心機,豈是我等布衣百姓能夠私行測度的?罷了,不談這些,煞風景的很,飛白且隨我來看一件東西。”
圖窮畫現,楚先生半晌無言。看看藍衣公子,再看看楚先生,見兩人儘是陷於沉默,蘇玨忍不住獵奇,便也跟著湊上前去。
“李大人言重。邇來瑣事龐大,飛白不過得空脫身罷了,大人既不是大水猛獸,又何來‘避之’一說。”楚羿一板一眼地答著,眼睛盯著腳下參不對落的石板路。
這話對付的直接,連蘇玨都不由為先生捏了把汗。
連蘇玨都忍不住讚歎,真是好一個翩翩亂世佳公子。
此酒莫豪飲,細品父母恩。
言罷,藍衣公子便起家拉住了楚羿的手。
就如許三文,兩文的進賬,偶爾再做做白工,至晌午過後,翻開荷包數數,已有四十幾枚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