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第2頁/共3頁]

天下事，否極泰來，盛極而衰，雖為時運，卻也與否者謹小慎微，盛者目空統統不無乾係。

若一民氣存傾慕，因愛生憐，又怎會不知那人冷暖，不明那人苦衷，不懂那人無法呢？

當年春試後，父親幾次於府中提及阿誰姓李名堯的少年狀元，說其小小年紀，學問過人，為人倒是謙遜有禮，待人辦事溫潤油滑，當是可造之材。假以光陰，必成大器。

不過李堯遲來之故倒是與貳心中所想大相徑庭，就連小九最後口述時，亦是一臉異色，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模樣。

自記事以來頭上便頂著神童的名頭，從未見父親對其彆人如此誇獎。貳心中頗是不平，對這個姓李的少年便也莫名生出很多敵意。

李堯苦笑：“可貴佳節，便不說這些糟苦衷了。少者得歲，賀之；老者失歲，罰之。我雖未老，卻比你虛長兩歲。來，這屠蘇酒理應你先飲纔是。”

被人潑了一身糞湯，這清理起來實在需求時候，遲遲未到便不敷為奇了。

“來年本日，有李蕭氏相伴，大人自是會如願的。”

“飛白。”李堯沉默半晌，複又道：“這些光陰以來我常會想，如果冇有十年火線府變故，你我二人現在又會如何？”

楚羿淡淡一笑，倒是不語。

對著楚羿，李貴隻說他家大人有事，在路上擔擱了些時候，一會便至。楚羿在心中笑李貴謹慎本分，在本身麵前甚麼該說甚麼不該說的確分得清楚明白。

少時於丞相府中餬口，出入家仆無數。在他眼中，用飯穿衣有人奉侍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他與蘇玨分歧，即便統統人都站著，隻要他一人坐著；統統都看著，隻要他一人吃喝，他亦心安理得，心中未有半分侷促不安。

書房門開，楚羿狀似偶然地朝著院中與世人一併拜彆的少年一瞥，剛巧撞見少年一雙算盤珠亦憂心忡忡地凝在本身身上。

楚羿回到房中時，房中已設好圓桌，桌上酒菜齊備，菜品種類雖未幾，倒是個個精美，極耗工時，一進門，便是一陣飯香撲鼻。而李堯，則已於桌前落座，見他出去，便是滿麵笑意地望著他。錦袍玉冠，怡然安閒，若非髮梢另有些潮濕之意，倒是看不出不久前剛被糞湯澆臉。

……如何呢？

楚羿聽罷，終究明白李貴難處，嘴邊卻不由得掛上了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

他當時幼年懵懂，不知此種心境為何物，隻是尚未比及弄個清楚明白，方府卻已是於一夜間天翻地覆。

對此，李貴比楚羿更急，忙遣了部下人回府。但是被調派的下人兩腳尚未踏出院門，便被李堯派來報信的家仆攔了返來。

他不斷與他作對，樂在此中，竟是欲罷不能。

院中，楚羿見那報信之人貼在李貴身邊竊保私語了幾句，李貴一怔，隨即麵色一沉，輕歎著衝那人點點頭。

本來蕭府宴罷，李堯本欲乘轎回府換衣。孰料肩輿於李府外停穩，李堯剛一出轎，便有人俄然奔至其麵前，兜頭潑了一桶糞湯下來。

蕭丞相愛女如癡，李堯當日登門提親，縱使媒人丁吐蓮花，有各式本事，如果蕭家大蜜斯本人未曾點頭相許，丞相又怎會迫使愛女從嫁呢？

李堯盯著楚羿一陣，氣極反笑：“飛白啊飛白，同你說話，當真是一刻不得好過。時勢所迫，逼不得已，其間各種你清楚心知肚明，卻恰好要往民氣裡最把柄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