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龍捲萬重濤(2)[第1頁/共5頁]

東方明雖粗布草鞋的穿扮，渾身卻散逸著墨客之氣。他瞭望金光粼粼的水麵，一邊痛飲美酒，一邊大聲吟誦：“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虎魄光。但使仆人能醉客，不知那邊是他鄉。好酒！好山！好水！好處所！”不覺詩興漸濃，回身對兒子吟道：“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小子墨脫口對出下句。他又連吟了幾句，小子墨一一對答如流。

“爹爹何故又在感喟？”小子墨體貼道。

“彆胡說，東方先生常日裡馴良的很，龍王老爺怎會和他過不去？”另一人替他叫屈。

“子墨他爹，俺本是北方人，你也是數年前纔來到花溪村。俺亡了夫君，你又冇了夫人，我們可算同病相憐，與俺發言何需求學酸丁冬烘吞吞吐吐？”李翠屏指責道。

腐敗時節瑤寄對故交思念，東方明這才弄明白，本來崔九叔是要本身幫手寫一封手劄燒給死去的結嫡老婆。想到這裡，他不由感同身受，遐想本身又何嘗不是有一肚子話要說與離世的老婆聽呢。情之所至，眼中竟涵了一汪熱淚。

這等異景異象如有幸在江岸張望，倒不失為人生奇遇。但是此中一條水龍馬上就要吞噬東方明的漁船，他方把兒子摟抱入懷，水龍便將他們連同劃子一併掀翻擄走。劃子在半空中被撕扯的粉碎，淹冇於陣陣光雷當中……

果兒畢竟稚氣未脫，一傳聞有魚吃，立馬破涕為笑：“我也要和子墨哥哥去捕魚！”

江邊風景固然晴美，但腐敗時節卻總教人黯然神傷。這崔九說著說著竟聲淚俱下哭泣起來。那果兒雖幼，竟似也懂了爺爺悲傷之處，俄然哇哇哭道：“我不要爺爺死，不要爺爺死！”

圍觀者看得大笑，此時一個在人群外的漁父聞聽有人正議論東方明，遂擠進身子說道：“明天我還見他父子倆在江上行船，本來我的船遠遠跟在他們前麵，可還冇來得急喊上話，他的船俄然就冇影了。厥後我看這江上要變天便收了船，回到岸上卻也冇見到他們父子。”

像李翠屏這類久在買賣之人，天然與人號召全麵。再加上她性子豪放，號為村中誠懇人打抱不平，小一輩人多敬她一聲屏娘。她年紀雖大上東方明幾歲，但鰥夫孀婦久在一起，不免有一二功德之徒非議。幸虧東方明辦事一貫襟懷坦白，對恩嫂李翠萍禮數全麵，又在村中與報酬善。村民中畢竟大數樸素仁厚，這一流言也就難成氣候了。

“你這懶漢最愛扯談，老於頭一家都是多好的人，那年戰事吃緊，村中的男丁都被征走，村裡便鬨了饑荒，若不是老於頭給你口糧吃，你還能活到現在？”另一人鄙夷道。世人七嘴八舌，你言我語，個個眉飛色舞。

此時忽聽又有人喊道：“子墨他爹，拿了酒飯再走不遲。”

東方明一邊喚醒了船頭熟睡的兒子，一邊冒死將船劃向江岸。

“胡說！死了人確切不假，可那間破茅舍卻不是叫大水沖毀的。”一個肮臟男人危言駁斥道，“你們冇見明天江上的龍打水嗎？傳聞老於頭前幾日又捕了一條大魚，當即回家吃了。誰曾想那大魚乃是龍王爺爺的太孫，老於頭一家是以遷怒了龍王，便被那蝦兵蝦將擄走了去。”肮臟男人奧秘兮兮續道。

東方明未接話茬兒，在小桌上放開文房四寶，說道：“九叔，要如何寫，您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