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回 輿圖換稿[第1頁/共2頁]
“父親和席太傅商討,說現在朝內奸佞當道,朝外雄師屯師,不如趁早辦了兩家的婚事,一來了結心願,二來權當沖喜。當下兩家一拍即合,便安排起我和席二爺的婚事來。”
“當時候,堆雲如幻,太陽緩緩從雲海浮出,把金光輕柔的鋪在雲上,彷彿在紅色雪緞上撒了一層金粉。天青雲白,峰嶺如畫,我這輩子再也冇見過那麼美的風景。”
現在杜羨蝶彷彿又置身於觀日峰上,麵前恰是那番雲海日出的盛景。
“京師城破以後,九州會的方大首級,也就是厥後的立極天子命令,不準動老百姓一草一紙。本來大師覺得來了明主,誰知剛過兩天,朝廷就命令抄了席家。因為席家大爺是前朝太傅,主戰派的首級,力主淵流帝與九州會作戰,是以被當作背叛措置。”
梅雪憐見她神采,知她情意,便道:“厥後的事,我來講。這件事從她嘴裡說出來是一番風景,從我嘴裡說出來,那又是另一番風景。”
杜羨蝶道:“也許是吧,我也不懂。席家本是王謝望族,轉眼之間一敗塗地,人丁離散,朱樓玉瓦被燒成白地,金銀珠寶被洗劫一空,我們這些丫環被分給義兵為奴,隻要我幸運逃了出來。我一向探聽二公子的動靜,可直到明天,我都冇有再見到他。”
梅雪憐又幽幽歎了口氣,說道:“結婚那天,我在喜堂中久等不來,內心迷惑。到了吉時,席二爺牽著這賤婢到了會堂,竟對席家人說,要娶這賤婢為妻。”
杜羨蝶說道:“我那裡攀附得上二公子那般的人物。府裡為了二公子的婚事開端安插籌辦,銀子像流水一樣花了出去,上高低下,熱烈不凡。唯獨我們這個院兒冷冷僻清的,二公子整天不說一句話,好似結婚的不是他一樣。
“那天內裡人聲大噪,火炮攻城的聲音都快把耳朵震聾了,叫喚聲,廝殺聲,此起彼伏。我一向在想,如果修羅天國有聲音,那必然就如彼時彼刻普通。我內心雖怕,但也冇有跟著其彆人一起逃脫,一向在等二公子返來。誰曉得,千等萬等,等來的倒是九州會的兵士。
梅雪憐穩了穩心神,緩緩說道:“我父親是前朝西界都護府的都護,守境安土,鎮護邊陲。當時席家大爺席心軒是當朝太傅,我父親與他是忘年至好,故意與席家攀親,同氣連枝,安定朝堂。那一年我年至及笄,父親探聽得席家二爺尚未婚配,便將我許配給了席二爺。
聽到這兒,梅雪憐俄然收回一聲極輕的感喟。
魚幼煙卻渾然不覺,問鹿淮道:“你說是不是?”鹿淮一笑,點頭道:“非常非常!”
說到這兒,梅雪憐忽而笑了:“甚麼良辰穀旦,我活了四十多年,那一天是最沮喪的!”
“那些光陰,兩邊對峙對峙,朝廷內部爭辯喧嘩,一派主戰,一派主和。一時主和派占了上風,淵流帝命他們跟九州會反賊們媾和。父親與席太傅均是主戰派,一時憤恚難消,竟同時稱病,不再上朝。
杜羨蝶道:“我正勸二公子彆喝酒了,他俄然說:‘小蝶,我們到觀日峰去看日出吧。’我一愣,明天就是他大喜之日,如何另有閒心去看日出?當時二公子也不管我承諾不承諾,抓著我的手就出了房門,使上輕功,飛簷走壁地帶我出了城。
杜羨蝶道:“我當時和二公子均覺六合悠然,喜樂無極,涓滴不曉得外邊的世道已然這般兵凶戰危。”梅雪憐冷哼道:“你這冇有見地的賤婢,隻曉得在深宅大院裡圖享安樂,那裡曉得甚麼家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