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第1頁/共5頁]
“等等,”碧太妃出言喚住春桃,“你去庫房遴選些補身子的藥材出來,本宮要到椒房殿去看看。”
“這後宮裡讓一個女人無聲無息滑胎的手腕還少嗎?便是這碧太妃,手上感染的鮮血也是洗不掉的。恕奴婢大膽,娘娘肚裡的孩子,身份本就難堪,又處在新帝即位的敏感期間,難保不會有人生出旁的心機。如果女孩也就罷了,終究必是要嫁出宮去的,不會有人在乎她,可萬如果個男孩……娘娘覺得有多少人能容得下他?有您這麼一名身份顯赫的母親,他一出世就是天熙朝最權貴的親王,是皇上最親厚的兄弟!這份福澤太厚,奴婢隻怕小主子難以接受……”琉璃說完,撲嗵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個響頭。
“對碧妃,最大的獎懲是教她生不如死,太上皇他,會同意我的做法的。”仁憲太後目光悠遠,遙眺望著宮外的方向。自古有多少人試圖從這個樊籠裡出去,能出去的又有幾個,而出去了的又有幾個得了善終?段玄奕子虛的愛戀,鳳禦軒慚愧的照拂,終究成了揮向碧妃那把鋼刀。
琉璃抿了抿乾枯的唇,眼神中透出一股斷交:“若不能護他一世安然,又何必讓他遭這趟罪!若他的出世隻是秦家運營多年的一步棋,您何其忍心親手將他置於棋子的位置?”
林路正在清理地上倒撒的藥漬,聞言站起家來,又走近幾步,輕道:“皇上但是醒了?有何叮嚀?”
“該來的終歸會來,”仁憲太後回神,眼中的蕭瑟被安撫的笑意替代,“幸虧現下胎兒穩住了,鳳相便是要做甚麼手腳也會多幾分顧慮,本宮倒不若先前那般擔憂了。”
“不不,奴婢不敢。”春桃倉猝跪下,再不敢多言。
碧太妃睜眼,恰好瞧見春桃那副謹小慎微的模樣,不由有些氣怒:“現在在你們眼裡,本宮就成了個殺人不眨眼的暴虐宮婦了嗎?”
琉璃怔怔地看著麵前的仁憲太後,陌生而又熟諳的感受讓她心頭略沉:“探子傳來動靜,鳳相一行已經出發回京了。”
皇上?段玄奕聞言,渾濁的眼中有一絲長久的腐敗,又極快地逝去,半撐起家子看向帳外,嗓音愈發踏實:“椒房殿那邊如何樣了?”
棋子?這話彷彿抽走了仁憲太後身材裡最後一絲力量,她丟開鉗著琉璃的手,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滿目苦楚。
仁憲太後冇有想到,清冷殿晚宴一彆後,她與碧妃之間的境遇會產生這麼大的竄改。內殿,仁憲太後在琉璃的攙扶下在軟榻上坐下,碧太妃規端方矩地向她行了大禮,笑容暖和含蓄,眼露體貼,不似作偽。
林路眸光黯了黯,答覆道:“太後孃娘昨兒個小產,孩子流掉了。”
仁憲太後貼著空中的手指漸漸曲起,收攏,似要在青石空中上刻出道印跡來。“女人,自古便是男人爭權奪利的東西,我這平生都未能逃脫這類運氣。為給秦家鋪路,我被送進宮當妃子;為防碧妃勢大,我一起隆寵不衰;為了段室江山安定,我廢經心機幫手培養彆人的孩子……我的前半生都是為了彆人在活,現在,我隻想為本身而活。”仁憲太後支起家子看向琉璃,勾起一抹冷傲絕決的笑容。
“琉璃,你曉得你在說甚麼嗎?”仁憲太後漸漸蹲□子,伸手扣住了琉璃的下頜,逼迫她抬開端來與本身對視。
碧太妃支身坐起,冷眼瞧著地上跪著的春桃,不由心中發堵,寂靜了半晌方纔道:“就把他們打發到浣衣局那邊去當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