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求死之道[第1頁/共3頁]

大越建國兩百年餘來，文臣死而得諡文忠者，不過十餘人，皆為帝師，在世人看來，湯浩信之死也是極致哀榮。

宋佳問道：“你這是誇我還是咒我？”

林縛拿出一隻蒲團，要宋佳坐下，陪一陪本身。

宋佳伸手將左鬃亂髮撩起來，說道：“在官家眼裡，靖海水營仍不過是運道頗佳的雜散之軍罷了，焉能與朝廷在登州的水營利器比擬？梁家西進山東，與登州水營依為犄角，他們便覺得不消擔憂你們敢輕斷津海糧道――實際上，你若動，成敗也隻是五五之數，冇有更多的掌控。關頭你不會降奢家，這也是廟堂及宮中諸人看準的事情――梁家一動便驚天憾地，也冇有令廟堂及宮中諸人絕望，隻怕世人更難明白湯公的死誌……你本年才二十三，五品穿緋、三品穿紫，以撮爾小吏擁一郡大吏之威，聖寵之極，兩百年罕見。你若不思為朝廷儘忠，清流士子會罵你，販夫走狗也會看你不起。對朝廷諸公來講，顧悟塵、林續文都好揣摩，唯你最難揣摩，遂示恩最寵――這些都是朝廷諸公以及宮中那位自發得是的機謀罷了！”

“朝廷既然以恩相挾，你除事忠以外，又有甚麼良策？”宋佳問道，“然自古以來，忠不離孝，梁家能在沁陽冬眠四年，你為湯公守孝三月又如何？不管東南或中原或燕北，三個月後，局勢便會初定。湯公以死明誌，青州世人也必將能精誠連合，梁氏會節製膠萊河道，不像他們所猜想的輕而易舉，三個月的時候，對他們來講太短了――三個月，是忍還是殘暴，你還看不清楚嗎？”

宋佳也心境暗湧，暗道：林縛這番話大抵從冇有對旁人說過吧……

在世人看來，湯浩信一死，倒是讓湯顧一係雞犬昇天，有借死人升官發財之懷疑。

林縛站起來，看到趙虎不知何時守在草屋外，叮嚀道：“你下山去宣佈，從今而後三個月內，我都要為湯公守孝，概不見來賓，也不睬公事，統統發來崇州的公文，要李書義都先代押下，三個月後才拆看不遲……你讓夢得叔他們上山來，我有事情要跟他們說。”g

崇觀十一年正月初八，林縛自江寧返崇州，鄭國公梁習改封魯國公的恩旨便已詔告天下。在恩旨詔告天下之前，魯國公梁習、長鄉侯梁成衝父子就從沁陽募得精兵萬餘，西擊占有臨清的天襖叛軍。

林縛看著宋佳持續說下去。

百足之蟲雖死不僵，何況梁氏隻是冬眠不出？梁氏此次出山，很有三年不鳴、一鳴驚人的氣慨。

比擬較寧王南下就藩的慢騰騰，梁習出鎮山東的動靜卻如烈火燎原。

天襖流民軍在臨清兵力高達四萬餘人，守將依仗兵多在城下佈陣迎戰，一戰便潰，梁習父子趁潰奪城。是役殺俘叛軍逾兩萬餘人，進窺濟南、平原，使濟南、平原兩地天襖叛軍惶惑難安。

因為湯浩信兩子皆不賢，襲爵賞無官封，擢湯浩信之婿顧悟塵為資政大夫，列正二品；擢其孫顧嗣元為朝議郎，列正六品；擢孫婿林縛為中大夫，從四品，賜紫袍、金魚袋，除此以外，陳/元亮、張晉賢、杜覺輔等湯顧係的官員皆有封賞。

灌雲伯、沁陽將軍梁成翼率精兵六千從沁陽出，北擊溫縣，叛將楊全所部流軍民被迫退出黃河以北。

顧嗣元護送湯浩信歸鄉安葬，林縛在崇州、在紫琅山南麓為湯浩信立衣冠塚覺得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