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寧風潮(一)[第3頁/共4頁]
張晏伏首跪在殿後,淚落長襟,肩頭叫蓮足胎盤砸中,痛若骨折,他一聲苦也不叫,叩首說道:“張晏不敢欺聖上,所言冇有一字不是真相,程、左、餘三相皆是抱病不能進宮,胡副使進城後便去了林相府上……”
在江寧的林係官員,若論品軼,以林續文、黃錦年二報酬首,彆的就是林夢得、劉師度、林庭立、秦承祖等人,都是有資格穿紫衣的將臣;其他林係官員固然權益也重,但實際的品軼倒還冇有達到穿紫衣的資格。
林續文在燕京為官時,曾與胡文穆有過幾次宴聚,友情談不上深,但也算是故交。也因為林續文是林族的真正嫡派後輩,胡文穆對林續文的印象很深。
胡文穆請辭荊湖行營總管、招討使等職,但身上另有樞密副使的職銜,也恰是樞密院派人出城驅逐最是得當。
雖說驅逐胡文穆不是很正式,畢竟不能奪將歸江寧的林縛的風頭,但與林夢得出城的孫敬軒、周廣南、李書堂、林宗海等人,無一不是淮東及林族一係的核心要員,以示對胡文穆的正視跟尊敬;林續文固然冇有出城相迎,但也托林夢得表示徹夜會在宅裡設私宴與胡文穆小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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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晏也嚇愣在那邊,冇有想到太後會行如此險計——
胡文穆心想他此來江寧,倒也合朝天之意,袖手身後,隨船逐水往龍藏浦汊口而去。
十一月二十六日胡文穆從樊城乘船南下,漢水當中都是從江廬等地北上的船舶,有兩三千艘,使得胡文穆放舟而下也冇法縱意快行。時督兩湖兵備事兼領江夏府事的傅青河,又邀胡文穆在江夏停了一夜,就教荊湖治政及將吏節錄之事。一向到十仲春一日,胡文穆才從江夏放舟而下,一向到十仲春四日才進入江寧境內。與此時同,從襄陽解纜的傳捷快馬也與此同時趕到江寧。
胡學魁尚未加冠,心性還未沉澱下來,這數日倒與羅文虎及隨行的禁營軍將卒混得廝熟。
胡文穆對林夢得的印象極淺,但棄兵權而附淮東以後,他都細心機過以往的人生軌跡,尋覓與淮東諸人的聯絡。
此時對淮東諸人遍及的賞爵邑土,就是要減弱淮東內部拔除元越、另立新朝的動力;而淮東一係將吏遍及的受爵邑土,也將能有效的悠長保持其權勢與職位,進而減弱他們擁立另立新朝的火急性,達到禁止林縛自主、儲存元氏帝統的目標……
淮東諸人擁立林縛為帝,說到底不也就是為一個萬戶侯爵、封妻廕子的繁華嗎?
林續文身居副相之位,出城遠道來迎胡文穆,有些說不疇昔。
張晏挨家挨戶的去請,除了左承幕念及舊情翻開府門許他入宅外,程府、餘府,張晏連盞茶都冇有討到,更不要說見到程餘謙、餘心源二人的麵了——以往室權勢還冇有完整式微,而程餘謙、餘心源等人也因為自家的好處與淮東對峙,才聚為帝黨;而昔日的帝黨中堅,此時也不得不自家謀算退路,叫張晏心間是多麼的哀思跟絕望?
從采石往東,便是朝天蕩、江寧城了……
或許機會還不成熟,還不能叫淮西及川蜀有直接離開江寧節製的藉口,不過在胡文穆看來,宋浮、高宗庭、林夢得等淮東諸人彷彿已經熱切的盯著天子之座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