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孤臣忠烈[第3頁/共6頁]
陳定邦也不擔擱,分開李卓的房間,將幾名服侍的老卒頭子喚到跟前來叮嚀:“這城裡也兵荒馬亂的,你們要守緊了宅子,要有甚麼難處,不要管督帥應不該,派人陳相爺府上告訴一聲……”
崇觀十三年六月初五,剛入夜不久,燕都城裡就已經宵禁,除了沿街淹淹一息的一堆堆流乞,全部街巷都沉寂得冇有一點活力。所謂宵禁,也隻是製止隨便走動,滿街都是流難,又能擯除到那裡去?
陳定邦悶頭往裡闖,守在門前的甲卒拆刀喝道:“來著何人?”
燕都城裡,除了皇宮內廷及百官僚屬外,除了布衣及湧入的流民外,人數最多的還是京營軍家眷及官屬匠戶。
李卓府裡服侍的,都是他這些年來參軍裡帶出來的忠心耿耿的老卒,便是看門人技藝高強也不令人不測。
陳定邦出了府宅,便往西城走去,想找熟悉的軍將,趕著那員軍將不當值,又趕腳往軍將在北城的府宅裡趕,才曉得那人所部已經調出守城的序列。
陳信伯與李卓瞭解數十年,陳定邦他天然認得,他不吭聲,往大門口走去,看到北園甲卒頭領,招手讓他走到跟前,壓著聲音,說道:“李兵部畏死他殺,府裡突入兩賊,請梁校尉將他們格殺勿論,莫要給他們走掉!”
陳定邦走到西偏院,不但冇看到府裡人,也冇有看到陳信伯、王啟善有隨待跟出去,彷彿他們就隻從北園帶了一隊甲卒保護。
那臉上帶疤的老卒啐道:“爬個屁!這日頭一天就給半斤糙糧,拖上個三蒲月,東胡人便是從城外爬出去,你有力量去殺?”疤臉老卒爬到都卒長身邊,壓著聲音說道:“拖下去不對勁啊,便是兄弟們能捱得住,但家裡人也要餓死啊——銅錢巷胡記米鋪已經踩過盤子,這一波亂民剛散,我們要從速動手,便能將事情栽到亂民頭上去……這年景手頭還想要潔淨的,可就活不下去了啊!”
“郝大人返來了,遼西兵敗有了定議,這杯酒是皇上賜給你的!”這是陳信伯的聲音。
陳定邦悶聲往西偏院走去,也不從校尉手裡拿回腰牌,那校尉見陳定邦確切是府裡人,也不擋他,看他走得急,過了片餉纔想到冇將腰牌還他。
“交個屁,東胡人馬隊再短長,叫他們從四丈高的城牆外爬出去?”年青的兵卒不平,辯論道。倒是中間幾個老卒皮動肉不動的笑了笑,京營軍裡即便是淺顯兵卒,議論國事來,也要比鄉間財主頭頭是道、動靜通達。
四名持刀甲卒堵在門口,前麪人將背上的步弓拆下,領頭的校尉又讓甲卒將陳信伯、王啟善兩人庇護起來。還冇有籌辦好往裡衝呢,側麵便傳來轟然一聲,倒是狗犢子硬生生的從側麵破牆而出,手裡提著一對黑黢黢的鋼鐧,步如流星似的往西偏院跑去。
李卓吃力的伏在桌案上寫好信,裝好函封,要陳定邦貼身藏好——這會兒老卒煎好藥端來,李卓將藥碗接過來,不管燙嘴兜嘴就喝下去,彷彿讓陳定邦放心似的,跟換了裝束的陳定邦說道,“事不宜遲,你快去津海吧!”
陳定國本想說等天亮後借送柴車進城的機遇混出城去,但看李卓如此焦心,便想去西城找一個熟諳的守城軍將從城牆拿繩索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