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風譎雲詭[第1頁/共3頁]

說話間，皇甫酈扭頭疇昔，抬袖拂去眼角的水霧。

去歲，李利自江南遊曆返來，竟要乘鑾駕入城，並且還挾持陛下親身到城門口驅逐。隨後，此子竟然棄天子於不顧，單獨乘坐鑾駕招搖過市，直至皇宮殿火線才罷休。如此行動，那個不知其狼子野心，那個不曉其欲取漢室而代之，詭計謀取漢室江山。

皇甫酈聞言大駭，驚聲道：“為甚麼？孩兒不明白父親所言，為何孩兒會扳連全部家屬。莫非就因為我不肯與李文昌為伍麼？”

皇甫酈聞聲錯愕，看著皇甫嵩馴良的笑容，似是並無指責之意，他方纔點頭默許了。

一口氣將深藏在內心好久的話全都說出來，皇甫酈不由哽咽起來，痛心疾首當中潸然淚下，眼淚順著鼻翼流到嘴邊，一種苦澀的滋味充滿心頭。

看到自家孩兒淚流滿麵，皇甫嵩心中淒然，眼神不由暗淡下來，但隨即便規複如初，神情趨於安靜。

如此顯赫之戰績，為父撫心自問，亦自歎弗如。早在兩年前，為父對李家叔侄亦是心存敵意，曾悔怨過當初冇有聽你之言，儘早領受西涼雄師，倘若如此，便不會有李家叔侄把持朝綱之事了。但這兩年來，為父垂垂竄改了初誌，乃至偶爾還會光榮當初的決定，西涼軍落在李利手裡，遠比握在我皇甫嵩手裡的用處大很多。現在西涼全境一片平和，整整三年已無戰事，百姓安居樂業，衣食自足，有此子占有西涼，實為西涼百姓之福！”

“啊！”皇甫酈聞言大驚失容，不成置信地看著皇甫嵩，驚奇不定道：“父親為何會有此念？誠如父親所言，李利確有統兵交戰之能，數年間屢立軍功，戰績彪炳，可這並不能申明他有管理天下的才氣啊？”

“我兒好胡塗啊！”

“是以，正如你公偉叔父所說，為父理應留意行事。為父已年過花甲，死不敷惜，但你和壽兒卻要好好活下去，我皇甫一族的命脈就依托在你們兄弟身上。正因為如此，我方纔隻承諾董承兩千甲士，一旦事發，為父一肩承擔便可，爾等切不成多事。”

與此同時，李利卻能夠騰脫手來用心戰事，把重心放在整飭軍務上麵。短短數年間，李利此子從戔戔軍侯扶搖直上，校尉、太守、驍騎將軍、衛將軍，直至現在的驃騎大將軍。其麾下西涼軍從西域邊疆打到塞北草原，再從草原轉戰中原，兵鋒所指，所向披靡，轉戰數千裡，縱橫馳騁，戰無不堪攻無不取。

皇甫酈聞言驚詫，睜大眼睛看著皇甫嵩，幾欲開口說話，卻終是不知該說些甚麼。因為皇甫嵩看破了他的統統心機，說中了他一向耿耿於懷的苦衷，既是如此，他還能說甚麼呢。

眼下，我皇甫一族要為大漢儘忠之人是為父，而不是你們。為父半生交戰疆場，恰是為大漢儘忠，所得些許財帛扶養子嗣，亦是應得之物，問心無愧。可你與壽兒至今已近而立之年卻一向冇有退隱，也未曾拿過分毫俸祿，是以你們並不虧欠劉氏皇族甚麼，乃至與劉氏宗族毫無糾。要為漢室儘忠，有我皇甫嵩就夠了，用不著你們這些小輩扛起如此沉重的承擔，更不必代父受過。”

目睹皇甫酈這般神情，皇甫嵩微微點頭，輕聲感喟道：“哎，看來為父說對了！酈兒啊，一向以來你兄長身材孱羸，我待你如同己出，但願將來你能擔起全部皇甫家的重擔，持續家屬命脈。但是，如果你一向抱著對李家仇視的態度，那麼為父現在便可斷言，皇甫家屬必將斷送你手裡，你會扳連統統族人走上不歸路。乃至完整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