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第2頁/共3頁]
等了一會兒,不聞天子開口,她忍不住昂首看向天子,卻發明天子也正盯著她看。
當初她固然為了顧家而承諾入宮,但內心到底還是意緒難平。她向先帝進呈《漢書》,除了消弭東宮的疑慮,也何嘗冇有負氣的意味。
白露也想到此節,很有憂色。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道:“太後但是籌算……”她微微躊躇,到底感覺不便直言相問,改成委宛表示:“情勢倒黴,恐怕要有所棄取。”
聽到寺人傳話時,她除了詫異,也多少有些忐忑。天子殯天、新君繼位常常是最為凶惡的時候,特彆她和天子之間另有先太子這個心結。他並不令她靠近現在的太子,想來對她猜忌已深。若他感覺她這個皇後會成為那對母子的隱患,趁著這個時候撤除她,也不是不成能。正因曉得本身處境,天子病勢沉重以來,她都極力保持沉默,製止引發天子的重視。
這一年來,徐太妃常帶著天子來看她。因為走動得極其頻繁,小天子已與她非常熟諳。小孩子冇故意機,誰常常和他見麵,他就和誰靠近。他會主動上來牽她的手,會拿徐太妃最喜好的吃食向她獻寶,還會在她看書時爬上她的膝頭,密切地蹭她的臉。很少有人能對如許一個孩子設防。哪怕明知這是徐氏決計製造的機遇,她還是喜好上了這個孩子。天子對她,已經不再隻是一個恍惚的印象,而是新鮮的生命。何況……他還是先帝最後的血脈。
寢宮內滿盈著濃厚的藥味。天子病中怕冷,室中生了好幾盆爐火,又有層層簾幕擋風。輕煙渺渺,爐中火氣與藥草的味道交叉,愈發閃現出仆人的衰頹氣味。
她萬冇推測會從天子口入耳到如許一番話,一時之間竟有些茫然無措,不知該如何作答。
窗外天光一點點轉暗。冇過量久,便有宮娥前來掌燈。樹燈上浮起團團光暈,下一刻暖黃的亮光便充滿室中。太後的身影也被這燈照拉成了頎長的一道。宮人點完燈後即便退去。白露看了看仍在深思中的太後,幾次想要開口,卻常常話到口邊又轉躊躇。終究她也隻是輕歎一聲,冷靜退開。
夜幕將臨。
“白露。”在她退出之前,太後輕聲呼喊。
神策軍再強,也不成能與國朝全數的兵力相抗。
“妾並冇有……”她試圖辯白,卻隻說了幾個字就被天子製止。
想起先帝,太後不由輕歎一聲。人的豪情就是如此捉摸不定。先帝活著時,她從未戀慕過他。他逝去以後,她反而經常回想這些年他待她的各種好處。
太後聽了,卻又是一聲苦笑。這一點她豈會不知?不但她曉得,東平王亦對此心知肚明,因此操縱孫太妃,搶先一步盜去了璽印。冇有印信,朝廷又如何傳旨藩鎮?
他淺笑著伸手,悄悄撫摩著她的頭頂。這個行動不含任何男女之情,反而像是一個慈和長輩的安撫。
話說得非常隱晦,但是太後立即聽懂了她的意義。局麵逆轉,再與東平王對抗下去,明顯並不明智。
“很抱愧,”天子衰弱有力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有些弊端,就算是天子也冇有體例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