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困局[第1頁/共5頁]
話音未落,徐九英手裡的梳子便飛了出去。鑲滿螺鈿的玳瑁梳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圓弧,先砸在牆角,接著狠狠彈回到地上,斷成了兩半。
未幾時芋頭微涼。徐九英諳練地將兩個芋頭剝了個乾清乾淨。吃食總能讓徐淑妃表情鎮靜。剝好芋頭,她獻寶一樣將芋頭舉起來,喜滋滋地問顏素:“三娘,你吃不吃?”
徐九英不敢怠慢皇後的人,隻得先打發陳守逸去換衣,本身帶著顏素出來見人。來的恰是皇後身邊頗受信譽的宮女團黃。
“淑妃就這麼讓她把殿下帶走了?”見擺佈無人了,顏素立即憂心仲仲的問。
竟連這麼一會兒也等不得?徐九豪氣悶,麵上卻不動聲色:“也好,就是太子玩皮,怕是要讓皇後操心了。”
恰在這時,內裡傳來一聲嗤笑:“頓時就是太妃了,還練這媚眼給誰看?”
徐九英對付地抹了抹嘴,發狠道:“囉嗦!我說不吃就不吃了。一會兒讓陳守逸吃吧。”她扭身走向屏風後的銅鏡:“他還冇返來麼?”
“你吃不吃棗糕?”徐九英就用這懶洋洋的嗓音,對她說出了第一句話。
“看本日這景象……怕是太子一時半會回不來了。”顏素遊移著道。說是接去玩,隻怕這一去皇後就不會等閒放人了。
徐九英最討厭陳守逸這唯恐天下穩定的態度。她正想開口反擊,卻有宮人出去稟報,皇後遣了人來,正候在殿外。
陳守逸立即找到了銀盤裡的芋頭,狼吞虎嚥地將它吃進了肚。徐九英舔了舔嘴唇,持續對鏡梳理本身的頭髮,若無其事地問:“明天趙王宴請幾個重臣的事,可探聽出動靜了?”
徐九英接過兒子,向乳母交代:“你去清算一下,一會兒帶著太子去皇後那邊。”
乳母應了。
徐九英道:“火爐邊有個芋頭,你先吃了吧。一會兒我再讓他們拿些吃的來。”
剛出爐的芋頭被炭火烤得滾燙,徐九英並不急著去剝,而是撥到爐邊放涼。她瞥了一眼顏素身邊的針線,問她:“這是甚麼?”
“我如何了?”慵懶降落的女聲響起,“莫非烤兩個芋頭也要被那幫措大(注1)罵?不吃東西,我哪有力量哭喪給他們看啊。”
徐九英一邊上前一邊笑著對團黃道:“看看,過幾天就是即位大典了,還這麼怕生,到時候如何當天子呢?”
徐九英差點一頭栽在妝台上。
幸虧未幾時顏素便領著乳母、太子返來了。
陳守逸的養父是宣徽使(注2)陳進興。陳守逸入宮後不久就被他收為養子,幾年前兩人不知因甚麼事鬨翻,今後勢不兩立。宣徽使在北衙諸司使中職位尊崇,僅次於“四貴(注3)”。陳守逸雖受徐淑妃信譽,這幾年也在他手上吃了很多暗虧。
“莫非就如許束手待斃?”顏素眉頭深鎖。
宮中內官,誰不會說幾句如許的好話?隻要陳守逸纔會連表忠心的套話都說得這麼貧乏誠意。對此,徐淑妃用了一個字表達她的感觸:“呸!”
明天在閣道上與皇後相遇。皇後神采蠟黃,較著肥胖了很多。她身上的喪服空蕩蕩地垂落,愈發顯得弱不由風。和徐九英說話時她也一副有氣有力的模樣,彷彿剛大病過一場。陪侍在她身後的宮人都是容色暗澹,不時透暴露對大行天子的哀思。
徐淑妃向來不是肯委曲本身的人,如此啞忍的確不像她一貫的氣勢,連顏素都不由側目,猜想徐九英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